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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剎将军:人屠十一载,杀星铸盛世(4)

作者:叶宫 阅读记录


“好說,好說!多謝仙姑提醒,您這般人物,在下安能攔阻——”

輕飄飄一個眼色,守軍開門放行。

入得城內,和收到傳訊後立刻扮作道士的羅元、羅武彙合,他倆領著我們一行人駐紮糜縣最知名的雲來客棧。

由於東西衆多,還提前包下瞭一整層的天字房以防萬一。

請瞭鎖,關上門,我們一傢八口紮堆一間房裡,各癱各的商議起作戰計劃。

羅十一期期艾艾:

“師父......我們還得繼續喊師父嘛?”

我懶洋洋道:

“原也是師父,你們合該習慣這樣叫。”

將滿二十五的羅元沉穩道:

“言歸正傳。暗探一事確有眉目,對街瓦子裡逛一遭,師父定能邂逅故人。”

年逾二十二的羅武正色道:

“師父帶下山的傢什我們自會處置妥當,隻輕裝東進上京。此一路想來不太平,師父該耐著性子同那人套出點有利軍情來。”

有羅元羅武定計,排行僅比羅十一大的羅阿九這才收瞭操心性子。

和羅武同齡的羅齊、羅小六從來樂得聽命。

僅比羅阿九大半歲的羅霸一向心思最為純稚。

此時這七雙迥然有神的眸子齊刷刷看向我,擠眉弄眼,神色各異。

我撇瞭撇嘴:

“行啊,一個個的,翅膀硬瞭,倒使喚起為師來瞭......”

……………………

翌日,正午當街,瓦子勾欄,客似雲來。

未待入場看個新奇熱鬧,有人打發小廝將我請入俯視戲臺視野最佳的雅間。

正有人沏茶,邀我入座手談玲瓏局。

“多年不見,”他上下打量,表情古怪:“將軍......將軍竟變白瞭?!”

看向眼前頂著大禿頭捋著大胡子的伊尹,我執黑怒占天元,皮笑肉不笑道:

“多年不見,你這屍詐的還挺別致。”

易容已至臻境,伊尹憨厚抿唇隨手小目占星: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將軍既早有發現,何故今日才探?”

我單關守角面不改色:

“別繞彎子。你們聯手佈局坑我,還要嫌我入彀晚瞭?”

他走角飛象收瞭嬉笑:

“聖人有言:若見慧娘出山,行軍施令,如朕親臨。”

我冷哼一聲高掛跨空:

“藏寶圖這步閑子,既釣出餘孽野心,又誘我大開殺戒,利用仇恨逼我出山再替他賣命,還要你名為輔佐實為監軍,好深的心計,好大的恩賞!”

隻嘆世事如棋,落子難悔。

這一場手談至收官,我便是認下瞭伊尹這上趕著貼來的投名狀——

無論傢仇還是國恨,都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回首前塵,從土匪到將軍,葫蘆谷之戰是我殺伐生涯裡唯一一場慘敗。

那是承平四十二年,處夏秋之交,正有肆虐的風沙助我潰逃。

此後未嘗一敗,世傳我乃天庇福將、武曲加身。

可教我椎心泣血、肝膽俱裂的屍骨三具亦湮滅於風沙中,幾無人知。

全拜瀚宮禁軍的“瀚海功”所賜。

失去至親之痛,痛入骨血。

當這瘡疤被人毫無顧忌的挑破,我心頭的憤懣如何能平!

我諷聲道:

“死過一遭還甘當棋子被他擺佈,好一對兒天造地設的主仆!”

我與伊尹又有何不同?

此刻方知,兜兜轉轉活到如今,還是命如草芥。

殷如淵,當真是薄幸寡情的天生帝王!

做局喂子喂到我贏,伊尹恬著臉賣乖賠笑:

“將軍莫惱,聖人也是助您練兵嘛。”

他掩在人皮面具下的忠心拜服使我倍感蒼涼。

大雍第一暗探伊尹,曾為鋪平殷如淵謀朝篡位的造反大道,恍若地獄惡鬼般手染無數草芥鮮血。

四年前殷如淵垂坐明堂恩賜他絞刑,現在想來,卻是這主仆二人聯手戲耍天下。

偏是以陰謀做陽謀,既叫前瀚遺民歸心,又為皇權殺雞儆猴。

於是三年前我金鑾殿上一跪求得解甲歸田,叫前瀚鼠輩鉆瞭空子茍延殘喘。

卻是自以為是地演瞭場猴戲。

現如今,縱觀屍骨堆砌的戰場,昔日大雍崛起之路盡皆藏污納垢——葫蘆谷、泗水河、斷海原、十牢城,滿是餘孽紮堆猖獗。

心緒久未如此翻騰。

到底有熱血難涼。

壓著火氣,我揚眉怒目,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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