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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剎将军:人屠十一载,杀星铸盛世(2)
作者:叶宫 阅读记录
而後發瞭狂殺上銅鑼寨,血海屍山上童大當傢涕泗橫流:
“是桐牢鄉裡長放出你羅傢收瞭藏寶圖的消息!冤有頭,債有主啊!”
自承平二十四年始,江湖盛傳:瀚海將涸,有寶圖出,得之可坐明堂。
於是同我一般草芥的爹娘,在另一個渣滓可笑的算計下,因這莫須有的藏寶圖傳說被螻蟻虐殺,死無全屍。
至承平三十一年後,我落草七年、征戰十一年、歸隱三年,如今殷如淵竟又借這藏寶圖的筏子欲誅我心再供他驅策。
我目露癲狂:
“可知伊尹何以命你這般挑釁?”
氣氛一片沉凝,他們恐懼更甚,被我識破的暗探卻收斂演技一派從容。
我垂眸輕嘆:
“倒很忠心。可惜你這條命,不過是伊尹送來的投名狀!”
自我十歲生辰那日占山為王起,倒鬥行當人稱“素衣書生”的伊尹便唯殷如淵馬首是瞻,靠他親手締造的暗探組織成瞭我“羅剎寨”的智囊軍師。
而後造反功成、大雍一統、四海鹹服,伊尹被殷如淵恩賞絞刑以平前瀚遺民之恨。
索性我急流勇退、上交兵符、打散舊部、解甲歸田。
如今想來,竟不知是誰中瞭誰的算計。
呸,和這些個剜開心來全是眼兒的人打交道,折壽!
舔瞭舔幹燥的唇,我雙手抽出藏在藤椅下的雙月彎刀:
“孩兒們將要歸傢,原是想留你們逗悶子的……”
可惜如今箭在弦上,已是沒空墨跡。
兵戈交鋒,刃光流轉。
我左手弦月刀割皮裂肉,右手殘月刀分筋斷骨,霎時鮮血與殘肢齊飛,頭顱共天地失色。
記憶中一幕幕腥風血雨鬥轉回溯。
我宛如一個屠夫,自靠著天生蠻力僥幸救瞭十二歲已現謫仙之姿的殷如淵起,便是殺人如宰豬、功成踏萬骨。
又有誰記得,最初我也不過是前瀚這破碎山河裡,再平凡不過獵戶之女呢?
殺伐止息,我環顧與童年那石屋陳設一般無二的傢被猩紅浸透隻餘狼藉,心頭橫生悲涼。
我甚至……已然記不起爹娘的模樣瞭……
出山
元和四年秋,大糜山山腰。
羅宅略顯狹窄的堂屋中,羅小六、羅齊、羅霸、羅阿九皆知我被前瀚餘孽激出瞭新仇舊怨難以消解,乖覺地不發一言。
唯有羅十一敢撇下泥瓦匠專用的傢夥什兒,石灰膩子沾瞭滿手還扯過我衣角撒嬌:
“阿娘,阿娘,十一再刷不動膩子啦,十一要下山找大兄去嘛!”
面龐黝黑,亮著葡萄似的眸子,恍惚間就如八歲時纏著娘要甜瓜吃的我。
那時娘會揉著我頭上的小髻溫柔淺笑:
“好慧娘,不可貪吃,牙壞瞭嚼不得炙肉哩~”
心隨念轉,我仿佛橫穿二十九年的時光,乳燕投林般沉湎於舊日桐山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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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二十四年,亂世將起未起。
三歲的我皮實似山豬崽兒,上樹搗窩、下河掏魚,日日野在山林間風兒般暢快。
娘清亮的嗓音隨山野的風蕩得極遠:
“慧娘、慧娘!你爹回瞭,今日咱傢燔炙野味哩!”
與羅宅石屋一溪之隔的桐牢鄉裡長如往年那般帶著節禮來訪。
隻那足有一車的米面佈匹和滿筐圓潤雪白的雞蛋透著十足古怪。
是,我爹確是十裡八鄉最厲害的獵戶。
拳能鎮黑熊、腳能廢長蟲、弓能射雄鷹、馭能踏飛馬。
桐山老林疊嶂、兇獸肆虐,偏是我爹每天進山,珍禽獵獲滿載而歸。
是以三口之傢不愁吃喝,比之農戶富足的多。
獵獲去集市上交易,自少不得和裡長打交道。
我從來以為,有著花白山羊胡子的裡長是位良善可親的老人傢,為瞭讓我傢戶籍編入桐牢鄉,年年上門勻節禮。
可他這次如此大張旗鼓的做派,恍惚讓我娘以為災年的大旱已輕易度過瞭一般。
“裡長,這是何意?”
我爹憨厚黝黑的臉上充滿不解。
裡長直撩起袍子“砰”一聲跪地。
爹娘嚇懵瞭伸手去扶,他卻倔強推拒,滿臉懇求和悲戚地落下淚來:
“老夫懇請羅傢伉儷救我桐牢鄉民!”
我不知受瞭什麼刺激,竟哇哇大哭起來。
爹娘原也是貧戶出身,雖有打獵技藝傍身,然目不識丁、勤儉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