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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歌(246)

作者:六耳圆圆 阅读记录


“你敢進京,定是他給你留瞭什麼,讓你呈到禦前,對不對?”

張留渙仍不說話。

“龍虎山的刑獄裡都有什麼刑具,你也知道的,難不成也想挨個試一試?”

“哼,你休想從我嘴裡問出一個字!”

張留渙一雙眼睛通紅,倔強地昂起下巴:

“大不瞭就是一死,黃泉之下,我做鬼也要來纏你!”

張元吉怒極,陡然變瞭臉色,目中兇光閃爍,手中拂塵往桌上一拋,拾起地上的桶把,當成一根木棍使,砰砰朝他腦袋砸去。

隨著一聲聲悶哼,一道道鮮血自額間溢出,肆虐著張留渙的臉龐,說不出的淒慘可怖。

但張元吉並沒有停手的意思,反而越見血越興奮,那殘暴嗜殺的模樣,與平日裡儒雅翩翩的得道高人判若兩人,饒是立在萬貞兒身後的兩名宦官,歷來見慣瞭主子發怒,也覺張元吉這前後反差著實令人膽寒。

倒是萬貞兒淡定如初,抽出絲絹輕輕擦去濺在裙面上的血跡,慢聲提醒:

“再打人就死瞭。”

張元吉這才住瞭手,啪地扔掉桶把,又恢複為那風輕雲淡的模樣,擡手擦掉濺在下巴的血跡,淡淡俯視張留渙:

“天的懲罰。”

帶血的桶把落地,吸去萬貞兒的目光,在它旁邊,躺著劈成幾塊的桶板,還有散落一地的彩紙剪刀等物,顯是裡裡外外全翻過一遍。

張元吉瞥見她的視線,聲音頗為氣餒:

“他身上也裡裡外外搜過瞭,什麼都沒有,就連打暈他的那片地方,也都去細細找瞭,仍是沒有發現。”

萬貞兒優雅起身,步至張留渙面前,微微俯下身,拈絹為他擦去臉上血跡,柔聲道:

“疼吧,何苦呢?你仔細想想,甭管東西找不找得著,隻要你人死瞭,就送不到聖上跟前兒去。不如老實交代,我還可做主饒你一命,咱們各取所需,皆大歡喜,何樂不為呢?”

張留渙忍著疼痛打起精神,狠狠偏開臉,甩開她的絲絹,不願與她沾上半分。

拈絹的手一僵,萬貞兒緩緩直回身子,也不動怒,慢悠悠地收回絲絹,唇邊噙起一抹笑:

“不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骨頭夠硬,狗啃起來才香。”

“哼。”張留渙不屑,“你當我這就怕瞭你?死無葬身之地又如何?便是挫骨揚灰,我也不悔!”

“好好好!”

萬貞兒輕輕鼓掌,唇邊笑意不減:

“有骨氣呀,說什麼也得成全你不是?不過嘛,教你一個人淪為孤魂野鬼,我這麼欣賞你,怎麼舍得呢?幹脆把你雙親的墳刨瞭,不,不夠,凡是與你有幹系的都得刨,一並挫骨揚灰,漫天遍野的,大傢的魂兒一塊飄蕩,你就不孤單瞭。”

“萬貞兒!”

張留渙再也按捺不住,激動地去掙身上的繩索:

“你喪心病狂至此,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我可太期待瞭!”

萬貞兒笑得愈發歡快,漫著寒意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張留渙頸間,因為動作幅度過大,繩索勒開他的外袍,露出最裡邊的中衣。

那中衣雖是白色,領口卻泛黃,看起來甚是破舊。

萬貞兒微微歪過腦袋,去問張元吉:

“他平日裡過得很窮嗎?”

張元吉蹙額:“龍虎山的弟子哪有窮的?”

萬貞兒側回臉龐,伸手撥開張留渙的外袍,揪出裡面中衣,笑道:

“都洗得發黃瞭,你還貼身穿著,看起來,你很喜歡這件裡衣啊。”

張留渙臉色立變。

龍爭虎鬥(二)

一盞茶時間後。

張留渙上衣全被人扒去,光著膀子綁在椅上,萬貞兒坐在他對面,指尖輕輕敲著椅把,觀望著張元吉的動靜。

呲啦——

剪刀劃開泛黃中衣的交領,露出藏在裡面的素帕,張元吉興奮回頭:

“找到瞭!”

張留渙面如死灰,輕輕閉上眼睛。

素帕展開,一行行用鮮血寫下的字跡映入萬貞兒眼簾,閱完之後,她頗為唏噓:

“原來他早就懷疑你投靠瞭我,隻是念在老天師的情面兒上,想著再勸勸你,才栽瞭跟頭。”

張元吉眸光微動,露出一抹複雜神色,嘴巴動瞭動,卻是無言。

萬貞兒緩緩折起帕子,輕聲嘆道:

“在衣領裡藏瞭十幾年,真不容易啊。”

說罷,玉手一拋,素帕丟入火盆裡,瞬間燃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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