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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歌(240)

作者:六耳圆圆 阅读记录


“這就是瞭,舅爺是在龍虎山失蹤的,龍虎山的內幕,尋常百姓如何得知?趙敔在外圍查得再細致,又能查出多少呢?”

“奴婢懂瞭!似張元吉這等行事跋扈手段殘忍之人,所欺壓者斷然不止當地百姓,龍虎山門人裡深受其害者怕也不在少數,但懾於他的威勢,不敢聲張,隻能打碎牙往肚裡吞。您讓趙禦史大張旗鼓上折,鬧得人盡皆知,便是要讓龍虎山上上下下知曉,朝廷有人要查張元吉,有上面撐腰,對張元吉不滿的人,自會想辦法聯絡到趙禦史,把所知所得,全都供出來!”

“正是此理。”

“奴婢馬上去給趙禦史回信,讓他上折參奏張元吉!”

冬至,陳準興高采烈來到清寧宮,笑著稟報:

“殿下所料不錯!”

“太好瞭!”

正用早膳的太子大喜,飯也不吃瞭,立時擱下筷箸,屏退其他宮人,而後挪至暖榻坐下,招手示意陳準坐到對面:

“來說說,是誰找上瞭趙禦史?”

陳準知他待下一向寬和,便也不顧忌主仆身份,躬身行瞭個禮,坐到暖榻另一側,道:

“有個叫張留渙的,也是張氏族人,說當年國舅離開之前,曾偷偷給他留下一封親筆信,要他靜待時機呈至禦前。”

“信呢?”太子忙問。

“呃。”陳準頓瞭一下,道:“張留渙戒心很強,不肯輕易交出信件,定要親自面呈聖上才行。”

太子目露警惕:“這個張留渙什麼來頭,靠得住嗎?”

陳準忙道:“殿下放心,他乃張元吉叔祖張懋嘉之後,老天師張懋丞仙逝之時,按理該是張元吉這個嫡長孫繼承天師之位,誰料他的叔公張懋嘉卻生出奪嫡爭襲之心——”

聽到這裡,太子忍不住唏噓:“想不到道庭仙府也有奪嫡爭襲之事。”

陳準微微一怔,輕聲笑道:“道法再高,他們也是人吶,是人就會有私欲,天師府傳承一千三百多年,歷朝歷代累積下來的財富之巨可想而知,何況天師為正二品官階,怎不叫人眼饞?”

“說得也是。”太子嘲弄地笑,“自古相爭,不為權,便為利,天師府兩樣皆占,如何不起紛爭?你接著講吧。”

“是。”陳準繼續講道:“那張懋嘉欺負張元吉年幼,意圖把他給劫持藏匿起來,幸好張懋丞之妻拼死帶孫兒逃出,潛入京中告狀,但那張懋嘉也不肯罷休,一路追到京城,雙方對峙在真武廟,若不是道錄司的官員及時趕到阻止,怕是一場親人相殘的慘劇就要發生瞭。”

太子奇道:“當時舅爺在哪裡?”

“據說國舅陪夫人去瞭河南,恰好不在龍虎山,張懋嘉才趁此機會發難。”

“怪道呢。”太子恍然。

“最後這事鬧到禦前,張元吉正式襲得天師之位,張懋嘉被罰廷杖,遣往朝天宮打掃歷代祖師廟廷,沒多久便失足摔下山崖而死。”

“是張元吉做的嗎?”

“誰知道呢?張留渙倒是一口咬死,定是張元吉報複所致。因為張懋嘉去世後,他的後人,包括張留渙在內,皆被尋瞭由頭飽受磋磨,國舅還因此事與張元吉發生過爭執。”

“那舅爺被迫離開,是在與張元吉爭執之後瞭?”

“不錯,國舅乃張元吉師叔,又是皇親,說的話總歸要給幾分薄面,張元吉雖不情願,還是把人放瞭出來。直到國舅失蹤,他再無掣肘,不但恢複從前作風,還變本加厲,私設刑獄內設酷刑,堂堂天師府,竟成瞭他的閻羅殿!”

“兇暴至此,張留渙是如何活下來的?”

“張留渙也是因禍得福。他雖是張懋嘉的兒子,但性子正直,曾因看不慣張懋嘉的一些行為當衆反駁,惹得張懋嘉大動肝火,人前狠狠罰瞭他一頓,此後再沒給過好臉,龍虎山上下皆知,張懋嘉最討厭自己這個幫理不幫親的兒子,因此張元吉對他的怨恨,就比旁人少一些。再加上張留渙這些年夾緊尾巴做人,總是捧著張元吉不說,還公開與張懋嘉割席,使得張元吉放他一馬,留他茍活至今。”

“嗯,有耐性有韌性有血性,難怪舅爺會把信交給他,這是看準瞭,龍虎山內,最想扳倒張元吉的,定是張懋嘉後人,而張懋嘉後人裡,數這個張留渙能活到最後,也最有膽子出面。”

“正是。張留渙說,張懋嘉有錯,罪不及全族,何況張元吉之暴戾,比張懋嘉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何配得天師之位?這些年他忍辱負重茍且偷生,就是為有朝一日,將張元吉的罪狀昭告天下,還那些冤死之魂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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