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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歌(160)
作者:六耳圆圆 阅读记录
“新上任的陳準,是你舉薦的嗎?”
太子點點頭:“嗯,他是懷恩公公的人,靠得住。從前爹爹設立西廠,就是為瞭讓禦馬監牽制司禮監,偏偏尚銘還是個趨炎附勢之輩,懷恩公公內憂外患,多有掣肘,如今西廠廢汪直除,東廠總管又換瞭人,往後在和禦馬監的較量之中,便不落下風瞭。”
講完,卻不聽夢齡接話,他不禁好奇回首,隻見夢齡立在窗前,怔怔發著呆,便問:
“夢齡,想什麼呢?”
夢齡回過神兒,忙沖他招瞭招手:
“殿下,你過來。”
他不解,但還是照做,擱下筷,起身走瞭過去:
“何事?”
夢齡也不答,將他拽到窗前站定,而後歪著腦袋湊上小臉,眨巴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細細來看他的臉。
他被看得不好意思,可那不好意思裡又夾雜點享受,也不舍得挪臉,隻嗔道:
“幹嘛這麼盯著我看?不會是想輕薄我吧?”
夢齡嘻嘻一笑,回至原位,指瞭指他面前的窗臺,提示道:
“殿下,素紗揭沒瞭。”
他一愣,循目瞧去,這才發現,窗前竟是一片素紗也無,陽光與自己之間,毫無遮擋,他就那麼暴露在陽光下而不自知。
現下,亦是如此。
他擡眸,緩緩瞧向天際的日頭,如置夢中。
夢齡的聲音傳至耳畔,透著濃濃的驚喜:
“奴婢方才觀察你,陽光直直灑在你臉上,你看起來沒有一點不適,殿下,你已經不怕光瞭。”
“我不怕光瞭。”
他喃喃著,探出腦袋,仰起臉龐,近一步感受暖洋洋的日光,閉眼微笑:
“我不怕光瞭。”
清望閣。
連綿起伏的西山雪景打窗口映進來,熏籠裡燃著通紅的炭火,朱見深坐在案桌前,翻閱著奏折,也不知裡面寫瞭什麼,他啪地合上,把奏折甩到一邊:
“哼,不像話!”
今日當值的是懷恩,他奉上一盞熱茶,關切問道:
“萬歲,可是底下又鬧出什麼民怨沸騰的爛事瞭?”
朱見深接過茶,輕輕吹氣:
“那、那倒不至於,算不瞭什麼大事,不過是汪直那小子,又來惹人嫌。”
“啊?”懷恩頗為意外,“汪公公又怎麼瞭?”
朱見深砰地放下茶盞,指指那個被扔到一邊的奏折:
“許、許構在奏折裡參他,初到南京,便、便鬧起瞭事,人傢不過諷刺他兩句,他、他就當街和人打起瞭架,你說說,像話嗎?”
懷恩搖搖頭道:“汪公公被貶,定然心裡不快,但因為一點口角便當街鬥毆,也太沉不住氣瞭,萬歲當給他點教訓才是。”
聞聽此言,朱見深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瞭一下,像是松瞭口氣般,點瞭點頭:
“嗯,傳朕的旨,汪、汪直德行有失,降為六品奉禦。”
“是。”
懷恩剛應完,外間忽有躁動聲傳來,朱見深皺眉:
“何事喧嘩?”
“萬歲稍候,奴婢這就去瞧瞧。”
懷恩躬身退出,不多一會兒,滿臉喜色走進:
“萬歲,是太子殿下往這邊來呢。”
“他來便來,有什麼好稀奇的?”
朱見深沒好氣道,伸手端起茶盞往唇邊送去。
“萬歲您有所不知。”懷恩笑著解釋,“大晌午的,他頭頂不僅沒有打傘,連頂帽子都沒帶。”
“什麼?”
茶水登時晃灑出來,濺得朱見深手背微燙,忙又擱下來。
懷恩趕緊拈著錦帕過去給他擦拭,笑道:
“奴婢瞧得真真的,殿下光明正大的走在太陽下,一點也不暈,凡是路過的宮人,都看得呆瞭,不信,您也去瞧瞧!”
朱見深顧不得手背上殘餘的茶水,一把推開懷恩,起身離座,大步走至外間長廊,憑欄眺望。
果真如懷恩所言,明亮的光線下,太子健步如飛,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周身好似籠瞭一層金黃的光,如獲新生。
過往宮人紛紛側目,發出贊嘆之聲。
而夢齡,像隻輕盈歡欣的小雨燕,一路跟在太子身後,雀躍著進瞭清望閣。
一上二樓,便見朱見深立在廊道等候,滿臉欣慰道:
“我兒的心疾痊愈瞭。”
“爹爹。”
太子如往常那般行瞭個禮,笑著瞅向夢齡:
“都是夢齡的功勞,為瞭治好孩兒心疾,她沒少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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