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虞想起來自己平常這幾個點都在傢裡看電視看書複習，可她又有點舍不得這美好的夜晚，心裡憂鬱瞭兩秒後回答謝影：“我自己住，晚點回傢也沒關系。”

江瑤沒心沒肺地摟著她的新朋友對謝影說：“都是女生怕什麼，我不想她走，我要把她介紹給更多的朋友。”

謝影一笑沒再多話。

衆人下樓打車出發，吳虞坐在謝影和江瑤中間。此時三個人都借著短暫的路程噤聲休息。江瑤一直拿著手機不停地瀏覽訊息，偶爾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吳虞猜測，可能是因為她那位沒能趕來陪她過生日的男朋友。

江瑤生日第二趴的聚會地點是一傢氛圍感十足的星空餐廳，當電梯的門打開時，吳虞驚詫地仰頭望著整幕人工打造的天花板星空，低頭還能看著黑色大理石地磚浪漫映照著這些迷人的星光。餐廳左側臺階上去是半封閉式的環形沙發餐桌，制酒吧臺附近還有一架立式三角鋼琴。

謝影婉拒別人遞過來的酒單。她看出吳虞對種場合的陌生和拘謹，近到她耳旁輕聲說，“我也是第一次來，我們可以喝點無酒精的飲品。”

女生們來到這麼浪漫的餐廳永遠不忘記拍照留念，有人甚至拿出一臺拍立得，江瑤笑盈盈地歪頭靠在謝影肩膀上，還順手把吳虞撈進懷裡留下三人合照。吳虞不是第一次照相，可這是她最樂意最開心的一次，她知道自己笑得很燦爛。

他們人多笑聲高昂，服務生單手托著餐盤來來回回多次送來調制酒，吳虞拿到一杯無酒精的櫻桃味莫吉托，她沒喝酒，但開心得有些忘乎所以，在她的距離角度，隻要稍稍留心就可以察覺某道一直盯著她的目光，但是她始終沒有發現，她所有的註意力都在新的朋友身上。

“那邊有個大美女過生日呢，看上去沒有男友，你說我要不要上前搭訕一下。”杜越用手肘撞林渡荊，被餐廳另一邊的熱鬧吸引目光。

“隨你。”林渡荊從手機上擡起眼漫不經心地望過去，這一望才大事不妙，長眉蹙起。

林渡荊沒有見過這樣的吳虞，依偎在別人的懷裡，笑得眼睛裡都像星光似的明亮澄澈，身體松弛得發軟，笑聲甜柔呢喃。他看瞭很久，簡直移不開眼，心裡發空，又被嫉妒填滿。她越是樂極忘形，他越是莫名酸澀。他不該這樣，不該不能接受吳虞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依舊能和其他的人其樂融融。

杜越最近對調酒師這個職業倍感興趣，聽朋友說星空餐廳有個很厲害的專傢，他就拉著林渡荊來作陪，沒想到意外撞見吳虞在一群陌生的圈子裡社交。他問林渡荊要不要去打個招呼時，忽然間星空驟然失去光芒，漆黑降臨的同時一束曖昧的燈光打在臺階最高處的三角鋼琴的位置，一道隱藏在陰影裡的身影緩緩彈奏起電影中的音樂《DAWN》。

鋼琴的深情，簡直是一個男人極致的雅馴，沒人會拒絕這樣的愛人。

杜越重新坐回他的椅子上，不動聲色喝瞭一杯酒。

餐廳裡的氛圍由吵漸靜，林渡荊心情複雜地五指插入頭發，淩散的黑發順勢蓋住他的額頭，稍稍擋住深邃的眼瞳。他刻意轉移視線看向墻壁上那張油彩的獵豹複刻版畫作，獵豹如此狡黠敏銳，危險而兇殘，那金色的瞳孔時刻警惕，追逐獵物的蹤影。他看得發熱，在前方圓桌的歡聲中又像是被極速澆瞭一盆冷水，如此不適，如此鬱悶。

星空再次亮起，女孩們從愛情的樂章中驚嘆醒來，以一種沉溺的，羨慕的目光看著男人抱著一束紅玫瑰走向生日會的焦點，眼含笑意地對女友說：“Suprise！”

江瑤早已難掩激動，雙手捂唇。前一個小時她還發短信對蔣春生氣抱怨他沒有來參加自己的生日聚會，沒想午夜來臨前的失望時分，這個壞男人居然耍帥登場。

吳虞看著江瑤一邊抽泣，一邊踩著聲音清脆的水晶透明高跟鞋跑入男友的懷裡依依難舍。

“朋友們，謝謝你們今天陪我，但我要去陪老公過二人世界啦。”江瑤一轉頭，就朝著衆人大方送飛吻，隨即風風火火挽著蔣春離開餐廳。

吳虞愣住，左右看瞭眼周邊歡呼叫好的祝福，也笑起來為江瑤感到高興。

謝影替江瑤收拾沒來及拿走的禮物，提醒吳虞該回傢瞭。

吳虞臨走時被謝影送瞭一整個還沒有拆開的慕斯蛋糕，她抱著蛋糕跟在謝影身後離場，恍然在燈影中瞥見熟悉的面容。

“吳虞，快上電梯。”謝影一隻手攔著電梯門，催促吳虞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