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達豎起瞭兩根手指。

江鯤冷哼一聲，說：“二百萬，她也敢要！”

“老爺，是兩萬。”江達說。

這下子輪到江鯤不敢相信瞭。普通人傢的嫁女禮金也要十萬八萬吧。“怎麼可能那麼少？”他說，“這就更可疑瞭……查，馬上使人去查。”

江達一驚，連忙說：“我去過大少奶的傢，見過她的父母，沒有不妥的地方。少爺結婚前，我也特意查過大上奶的履歷，采訪過鄰居，是個好孩子。老爺，這幾天您恐怕要在集團裡坐鎮瞭，傢裡的事就交給我吧。”

江鯤沉思片刻，說：“這幾十年由你管傢，我自然是放心的。噢，你今晚別睡沙發瞭，派人輪流看著大門就行，別讓灝灝一個人出去。”

“好的。”江達松瞭一口氣。他往樓上望瞭一眼，等到江鯤離開後，給小晨打瞭個電話，叫他暫時不用過來做飯，然後結轉瞭一個月的工資。

兩個小時前的飯菜已不能吃，何況還沾瞭鴨絨。江達在廚房煮瞭一個面，端著走上樓去。

“少爺。”江達輕輕地拍瞭拍仿佛在冬眠的人。

江灝然慢慢地張開眼睛，聲音沙啞地問：“幾點瞭？小露回來瞭嗎？”

江達溫和地說：“聽話，先吃點面條。”

床上的人瞥見大碗裡盛著面條、碧綠的菜心和一隻煎雞蛋，眼中煥發出光芒，問：“這是小露做的嗎？”

江達硬著頭皮“嗯”瞭一聲。

江灝然馬上坐起來，端起碗喝瞭一口湯，皺起眉，又喝瞭一口，搖著頭說：“騙人，小露做的湯面不是這個味的；她煎的雞蛋是八分熟，這個太老瞭；她說吃青菜不能隻吃菜心一小段，那樣太浪費瞭。”

說完，他重新躺瞭回去，不再做出任何反應。

軍師出馬

“唐少爺，你來瞭！真不好意思啊，這麼晚還找你，我實在沒有辦法瞭。”江達早已翹首以盼，看到唐承風就像看到救星。

唐承風一身T恤牛仔褲打扮，平靜地說：“達叔別客氣，你早就該通知我瞭。你去做點吃的，豐富些。”然後，他大步走上二樓。

盡管唐承風已在電話裡聽到江達說他傢少爺癡癡呆呆的，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但看到眼前的景象，他還是有點震驚。

江灝然睡在客房的大床上，被子掉在地上，身上蓋的全是韓露的衣服，春夏秋冬的衣服全部堆在床上。走近一看，連包包、發夾都有。

手機循環播放著一首歌，音量很少。唐承風拿起來放在耳邊，聽到的是江灝然和韓露的合唱聲音，沒有音樂伴奏，卻不時有咯咯的笑聲。

床上的人一動也不動，不像睡覺，更像在休眠，兩腮和下巴都冒出瞭短短的胡茬，要是在平時，看起來一定很有男人味，但此刻看著，隻會顯得憔悴和頹廢，斑駁的淚痕清晰可見。

唐承風一陣心疼，突然有點恨韓露。

他從浴室擰瞭一條濕毛巾，然後湊到床邊，溫柔地說：“灝然，我給你擦擦臉。”

床上的人毫無知覺。

唐承風用濕毛巾給江灝然擦臉、擦脖頸、擦手，然後挪開一點物品，坐到床邊，說：“灝然，我是承風。”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江灝然動瞭一下，艱難地張開眼睛，突然抓住唐承風的手，聲音沙啞地說：“承風，承風，你給韓露發律師函，告訴她十天違約金三百萬，你叫她回來，我既往不咎。”

“好，我馬上就發律師函。”唐承風說。

江灝然遲滯瞭十數秒，自己坐瞭起來，望著面前的人問：“這麼說，你是能找到韓露瞭？她隻拉黑瞭我，你們都能找到她是嗎？快打電話，用你的手機撥打……”

唐承風從未見過這種狀態的江灝然，思維錯亂，言行錯亂。他抱著的一堆衣服裡，竟然還有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他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事出必有因，你仔細回想一下，這兩天發生瞭什麼特別的事件？你有沒有說什麼不恰當的話？”

江灝然的嘴唇動瞭一下，過瞭半分鐘才說：“我和韓露睡覺瞭。”

“什麼！”唐承風的反應有些過激，他壓低瞭聲音，神色凝重地說：“你……你是喝醉酒還是吃錯瞭藥？難保韓露會報警。快告訴我當時什麼情況，萬一公安來瞭，我心裡也有個底好應付。”

“不是那樣的。”江灝然急瞭，“我沒有冒犯她，她是自願的，我們是互相喜歡的。”

唐承風稍稍平靜下來，心底湧起一股酸酸苦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