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纽带(4)
作者:呦呦是也 阅读记录
寧非名並不管他,自顧自拿著板子走到客廳,抽出紙巾細細擦幹凈,仿佛在擦拭一個易碎的瓷器。待得擦完,便將板子放到櫃子的最高一層,蓋上櫃門防止進灰塵。那虔誠的模樣,如同供奉神佛。
謝書白壓根沒看到老師在做什麼,兀自趴瞭幾分鐘就扶著腰緩緩站直,像伸手摸摸身後,卻還是不敢。往常受罰結束,師爺都要給他上藥的,生怕把他打壞瞭,可是寧非名這狗東西,怎麼可能給他上藥?
寧非名轉過頭,看見學生正彎腰拉褲子,小心翼翼地往上提,隻是那屁股腫得厲害,不知還能不能穿進去。
內褲彈性尚可,勉勉強強,隻是這麼一包裹,便將兩團肉擠壓住,疼得謝書白要掉淚。至於外褲,那更是磨人,別說穿瞭,才剛碰到,粗糙的佈料就跟麻繩一樣來回磨著他紅腫的皮膚,簡直痛不欲生。
“謝書白,這周末就把東西搬過來。”
什麼?謝書白懵懂回頭,汗淚交織的臉狼狽不堪:“搬什麼?”
“師門規矩,住在老師眼皮子底下,省得你偷懶敷衍,放縱墮落,有損師門臉面。”
謝書白雙眸裡失掉瞭所有的光。過去一年,他跟著師爺住,雖然也被師爺盯著學習,可是師爺也常會給他講故事,逗他開心,甚至捧著新平板顫顫巍巍地走來,說,白白,你來教師爺用。
但是,跟寧非名住在一起會怎樣,他根本不敢想。
“老師,我可以住宿舍。”
“你應該知道師門規矩吧?”寧非名雙手負在身後,淡淡道,“有違師門,責三十板。”
謝書白眼睫毛一顫,道:“我知道瞭。”
“回去吧,論文好好改,後天是我的課,課後拿給我。”
果然不會有上藥環節。謝書白慢慢拿起桌上的論文,一擡腿要走,就疼得叫出瞭聲:“啊……”
可是寧非名已經轉頭泡茶瞭。寧非名泡茶的功夫是師爺教的,手法一模一樣,骨節分明的手好看得會讓女學生們暗暗尖叫,但是謝書白隻覺得心痛。
謝書白咬著牙,不許自己出聲,強忍著站起來,連道別也沒有,烏龜似的,半步半步離開瞭這屋子。
第 3 章
學校給寧非名分配的是一套小公寓,戶型不好不說,還得他出錢。寧非名倒是不窮,但也不想花冤枉錢,因此自己在外面買瞭一套三居室。此時謝書白就是從寧非名那套三居室出來,不僅走到小區門口遠得很,還得打車回學校,無論走路還是坐著,對他現在這個屁股來說都是莫大的折磨。
謝書白此時終於體會到那種身在異鄉無依無靠的感覺,這樣的事他沒臉跟父母說,師爺已經不在,他唯一能依靠的老師,卻冷漠而暴虐。謝書白忍住內心哭泣的沖動,一瘸一拐,慢慢地走到小區門口,招手叫瞭輛出租車。
出租車後座雖然不硬,但全身重量往飽受摧殘的屁股上一壓,酸爽得眼淚直飆。謝書白死死咬住後槽牙,不讓自己洩出一點聲音,然而表情還是扭曲得不成樣子。
十幾分鐘的路程,謝書白已經把屁股坐麻瞭,不過麻瞭也好,至少可以沒有知覺地回宿舍。
過去一年,因為都是跟著師爺住,這個宿舍他幾乎沒回來過,都是舍友一人獨占。開學時得知謝書白要回來住,舍友哀嚎瞭一番,但還是對他表示瞭歡迎,並且讓他節哀順變。
謝書白的師爺是專業乃至學校的中流砥柱,他的去世,讓學校官網都黑白瞭三天。
謝書白回到宿舍,舍友不在,他趕緊找瞭藥去廁所噴,免得讓別人看見。手裡的雲南白藥還是當時師爺買的,師爺很怕把他打壞瞭,有時候隻是紅紅的一層,也要給他噴藥。師爺去世以後,謝書白收拾東西回來,就把藥也帶出來瞭。
從此以後,他就隻能在夢裡見到師爺瞭。
上完藥,謝書白昏昏沉沉地上瞭床,趴著睡瞭過去。
“臥槽!謝書白你在啊!嚇死我瞭!”
謝書白失重似的一驚,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原來是他舍友回來瞭,正絮絮叨叨的:“你吃瞭沒有?啥時候回來的啊?這都快七點瞭,你睡到這個時候,晚上不睡瞭?後天你導的課要準備什麼嗎?我第一次上你導的課,聽說你導陰陽怪氣可厲害瞭,別第一節課就被罵。”
謝書白口幹舌燥的,腦袋重得像個實心鉛球,擡也擡不起來:“我……”
聲音怎麼這麼啞?謝書白疑惑完,立刻打瞭個冷顫,抖得不成樣子。
上一篇:糟糕,爹爹有个白月光
下一篇: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