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我知道他認為自己是害死媽媽的兇手，他和我一樣恨自己……”</p>

“不會的，我姊姊死於子宮頸癌”他輕輕告訴她</p>

但是她沒聽見，依舊繼續往下說：“諾諾很可憐，和我一樣可憐，可是我無權可憐，因為我是大壞蛋……”葉梓亮開始大舌頭、開始語無倫次</p>

她推開他，跑到沙發上跳舞，她又笑又跳，不斷扭動身體，唱著沒有人聽得懂的歌曲</p>

她一下子對著他招手，笑咪咪說：“不可以愛我哦，我不值得被愛”</p>

一下子哭著問：“為什麼不要愛我，媽媽不愛我、爸爸不愛我、棠棠不愛我、阿燦不愛我……為什麼我這麼不可愛……”</p>

心痛的感覺越來越盛，誰說她不可愛？誰說他不愛她？誰又允許她這樣日日夜夜地鞭撻自己？</p>

她的發瘋讓他不舍，可賀鈞棠沒有阻止她，看著她跳舞、看著她發神經、看著她笑著唱著跳著，還拉起他一起跳大腿舞……</p>

他看著她的涕泗縱橫、看著她哭哭笑笑，直到她體力耗盡癱軟在沙發裡，賀鈞棠才把她抱回房間裡，擰來毛巾把她狼狽的臉孔清理幹凈</p>

拂開葉梓亮的瀏海，傷痛還在額頭鮮明著，那天……世界在她眼前崩潰瞭，是嗎？</p>

嘆氣，賀鈞棠看向出現在葉梓亮身邊，</p>

和自己一樣心疼的女孩，問：“她不問，我不能主動告訴她嗎？”</p>

漂亮的女孩對他輕揺頭，在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撫過葉梓亮的傷疤兩顆淚水墜落，掉在葉梓亮臉頰</p>

“你這種守護對她沒有意義，她必須盡快從葉伯母的恨意中解套”</p>

女孩像是沒有聽見賀鈞棠的聲音似的，隻是專註地看著葉梓亮，專註地哀傷著</p>

“葉梓明，你真的愛葉梓亮嗎？我怎麼覺得你對她很壞，你隻想維護自己在父母心目中完美的形象，卻任由葉梓亮在痛苦中沉淪”</p>

女孩終於反應瞭，她擡起頭，蹙眉苦苦地看著他，輕聲問：“你愛她嗎？”</p>

突如其來的提問，讓賀鈞棠無法回答</p>

他愛她嗎？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但他卻像認識瞭她一輩子，過去葉梓亮在他心裡隻是一個故事，鮮明生動的故事</p>

現在這個故事加入自己的生活，把他的世界變得鮮明活潑，讓他的日子頓時有滋有味，他吾歡她，但是，愛她嗎？</p>

他定在原地靜靜地望住她，一人一鬼就這樣僵持著</p>

半晌後，他開始與她對話，他們從葉梓亮的記憶與罪惡感談起，從蘇啓然說到葉傢父母，從過去論到規在，越是對話，賀鈞棠的眉心越是緊繃</p>

他可以感受到她對葉梓亮的關心與在乎，隻是……</p>

他深吸氣，怒道：“葉梓明，你真自私，你憑什麼替葉梓亮作主，你怎麼知道她和蘇啓然在一起會幸福？承認吧，你不過是希望透過葉梓亮，蘇啓然永遠不會遺忘你！”</p>

他霸氣、他不給人留餘地，他盯住葉梓明，瞬也不眨的目光讓人備感壓迫</p>

她從無懼到無語，她在深思中緩緩垂下頭，然後漸漸霧化、消失……</p>

露營烤肉計劃因為葉梓亮的生病、賀鈞棠的瘋忙，一路拖，拖到一個月後才成行</p>

三個辛苦忙碌的成年人，能湊在一起弄出三天兩夜假期並不容易，所以他們已經興奮很多天</p>

昨天晩上，諾諾還熬著不睡，陪葉梓亮去大賣場采買食品</p>

葉梓亮和諾諾越來越親密，在超市裡還有人誤以為他們是母子</p>

休旅車裡，侯一燦和賀鈞棠坐在前座，他們輪流開車，葉梓亮和諾諾坐在後座</p>

當車子開過兩個小時之後，昨晩沒睡好的諾諾睡著瞭，葉梓亮聽著侯一燦和賀鈞棠討論公司的事也昏昏欲睡，但手機的LINE不斷傳來訊息</p>

葉梓亮也不停回對方訊息</p>

因為訊息傳送速度密集，賀鈞棠趁著紅燈的時候轉頭，問：“怎麼瞭，是醫院裡面的事？”</p>

“不是啦，是“蕓蕓”的事”</p>

葉梓亮已經習慣回蕓蕓訊息，即使她根本沒有和自己對話，隻是拿她當丈夫不斷傳訊但身為精神科醫生，她認為自己有責任提供專業協助……呃，好啦，她承認，自己是過度好奇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