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方才我寫字的時候，隔壁易爺爺過來看瞭一眼，他說我字寫得好看，想請我幫他傢寫對聯。”

錦娘聽瞭歡喜：“那真是太好瞭，你可得好好寫。”小寶才七歲呢，就能幫人寫對聯瞭，真是瞭不得。

這兩年小寶去私塾識字讀書，回傢後便把學來教給錦娘。錦娘跟著認瞭不少字。但她沒有那麼多功夫去寫字練字，所以寫出來的字還不如小寶寫得好。

小寶點頭：“我聽阿娘的。”

母女兩個邊吃邊說，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叩門。

錦娘以為有客人，她連忙放下碗去瞭前面，錦娘打開門，雪月中一墨衣男子站在外面。

他頭戴鬥笠，隻漏出下半張臉，但錦娘一眼認出，那是宋毅。

錦娘微怔，她連忙將門打開：“大哥，你怎麼這個時候來瞭，外頭冷，你快進來。”

宋毅進瞭屋，摘下鬥笠。錦娘順手接過宋毅手中的鬥笠，掛在墻上。她動作自然而然，仿佛這麼做瞭千百遍一般。

宋毅看著錦娘的動作，唇角抿緊，胸膛下的那顆心砰砰跳。

錦娘掛好鬥笠，又複走進宋毅，墊著腳伸手去拍宋毅肩膀上的雪花。

宋毅想要避開，卻被錦娘抓住手臂：“大哥，你肩膀上堆瞭雪，不拍掉會浸濕衣裳。”

手臂被錦娘抓住，宋毅隻好僵在那裡任由錦娘下手。他面色緊繃，心裡卻想著，若是錦娘趁機撲倒他懷裡，他要不要推開她呢？

對，他一定要推開她。

這一次，他決不能再被她輕易迷惑，他定要弄清楚，她對他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不過錦娘並無其他動作，她拍掉宋毅肩膀上的雪花，便放開瞭他：“大哥，中午還沒用飯吧，我燉瞭魚，正好一起吃。”

宋毅這才回神，記起瞭正事。

他低咳一聲，面色嚴肅道：“我不吃瞭，錦娘，今日我來東陵有差事要辦，便順路來看看你。”

錦娘聽瞭神色難過：“這麼趕嗎？連用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嗯。衣裳我收到瞭，多謝。”宋毅又說。

錦娘瞥瞭一眼宋毅，含嗔帶怨：“我送的是秋衣，大哥兩個月沒來，那衣裳穿在你身上，我都沒法看到。”

“……”宋毅繃緊臉，強忍著沒說出抱歉的話來。

他兩個月沒來，是因為他不敢來。

宋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的，一旦見到錦娘，聽到錦娘的聲音，心智便便會迷亂。像是喝瞭迷魂藥一般，他的思緒便會被錦娘左右，忽視一些細節和真相。

所以，他故意不來見錦娘，讓自己冷靜下來，想清楚一些事情。

他不願再被錦娘蒙騙瞭。

“錦娘，我有一句話想問你。”宋毅一臉正色。

錦娘心口一跳，霎時緊張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在宋毅臉上看到如此嚴肅的神色。

這壞人，幾個月不來見她，今日一來就要嚇唬她嗎？

他到底要問什麼？

“你問吧。”

“你答應我，一定要說真話。”宋毅嚴肅道。

錦娘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就好像我之前沒說真話一樣，大哥，我是什麼時候哄騙過你？”

宋毅不語，隻是沉默地看著錦娘。

錦娘被他看得心虛極瞭。她趕緊說：“你問你問，我發誓我說真話，行瞭吧。”

宋毅這才開口：“若是那一日，許小姐讓你走，卻沒給你那盒金子，你會走嗎？”

這兩個月，宋毅每每閑暇下來便會思考他和錦娘的事情。思來想去，他想弄明白一件事。在錦娘心裡，是金子重要，還是他重要。

“……”錦娘驚呆瞭。她沒想到宋毅會問她這個奇怪的問題。

她剛想張嘴扯謊，宋毅卻盯著她的眼睛認真道：“錦娘，你答應過我，要說真話。”

錦娘雙手握緊。宋毅隻低頭看著她，並不催促。

她抿抿唇，最終說瞭真話：“如果沒有那盒金子，我不會走。”

霎時，宋毅臉色慘白。他身形一晃，倒退一步：“果然，我不如金子。”

錦娘急瞭，連忙大聲為自己辯解：“宋毅，你想想看，如果沒有那金子，我怎麼走，我一個人就算瞭，那小寶呢？我們怎麼活？”她孤兒寡母的，若是再無錢財傍身，根本活不下去。

宋毅沉默不語。錦娘說的他明白，可他心裡難受，他想一個人待著冷靜冷靜。

眼看宋毅轉身要走，錦娘氣急敗壞，快步過去抱住宋毅後腰，不許他走：“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這麼這麼小心眼！難道你兩個月不來，就是因為這件事？就因為我拿瞭那一盒金子，你便斷定我對你毫無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