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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击毙那湾海[散荧](25)

作者:来一大勺急支糖浆 阅读记录


“不用這個,”散兵接到地圖,卻不去看,他將薄薄的冊子用幾根手指捏住,對她說,“去你想去的地方,”他說到這裡,微妙地停頓一下,“我欠你一次完整的旅行。”

熒想起一年前,同樣也是那不勒斯,同樣是他們兩個人,一場連綿不絕的雨打亂瞭他們的全部行程。

但分明在那不勒斯,這個季節,鮮少有雨才是常態。

反常的夏雨,如同他們反常的感情,打亂瞭黑手黨的秩序,無論是深淵,亦或是國境彼端的愚人衆,都做出同樣的決斷。

異常之物必須鏟除。

熒說:“如果當時沒下那場雨……”她不由自主冒出來的話停瞭下來。

熒想到,就算不是那場雨,也會是雪,甚至是狂風,總有什麼會把她重新拉回空的身邊,也總有什麼,會將他們這段幾乎是以紙包火的感情暴露在天光之下。

散兵擡眼看她,走出幾步,又停下等她:“走吧,我們的時間不多,沒空在這追憶那些事。”

熒笑瞭笑,她從他手裡抽回地圖,裝進自己隨身攜帶的提包裡。包裡有其他物件,她整理瞭一下,才將物品收拾妥帖。

“那就,去看日落吧,在那不勒斯海灣。”

第 15 章

白色大理石圍成漫長的海岸線,落日餘暉,白石暈染出一層輕薄的橙光。海浪襲來,巖石的白色基底浸在海水中,塗抹成黑色的樣貌,海風一吹,水汽蒸發,又重新回歸白色的本質。

兩個人除去最開始的幾句,便一直保持著沉默,不時散兵會看看她,不知道他想到什麼,再收回目光。

熒望著遠處海面蜿蜒低矮的山脈。海風拂面,她身上的衣裙同落日融為一體,披肩輕薄,在身後高揚。

散兵不說,她也不催,但她知道,散兵一定有話要同她講。

她語氣輕快:“我在那不勒斯這麼久瞭,卻一直都沒有機會到這裡看落日,現在倒是像個旅行者。”

“如果你是旅行者,那我在這裡,姑且隻能算是個流浪者。”

散兵接上這句,突然他想到什麼,先是一愣,喃喃幾個字在唇齒間低回:“一直都沒有看過……?”

似乎有更多的話到瞭他嘴邊,又被硬生生地壓瞭下去,最後他隻剩一聲:

“別太累瞭,累倒瞭可沒人照顧你。”

熒沒回應,她不笑也不惱,隻看著逐漸隱匿到低山之後的夕陽,繼續走自己的路。

她走出幾步遠,發現散兵沒有跟上,便停下來,回頭等他,卻恰好聽見他自言自語,字句間盡是自嘲:

“是啊,你有血親,怎麼可能沒人照顧。”

血親在身邊,便能夠安穩度過一生瞭麼?

她已經對深淵不抱有任何希望。

在深淵與妹妹之間,空會有所動搖,但最後命運的天秤會傾向他的使命一側。

熒也是一默,夕陽在她臉上,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陰影,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像一朵金色的向陽花。但可惜太陽已經遲暮,僅存的溫暖抽離,金色的花朵隨晚風起伏,她隻能自己尋找未來的方向。

她的嘴角露出幾分笑,但笑意不達眼底,她問他:“為什麼來那不勒斯?”

散兵擡眼,眼中的落寞隨之消失,仿佛隻是她在光線昏暗時分的一場錯覺。

他走到她身後,熒自然而然轉過身來看他,兩個人對面而立。散兵似乎已經疲累到極限,也不再和她兜圈子,隻是說:“沒什麼,一直都想來看你,隻是恰好愚人衆在這個時候命令我過來。”

落日的餘暉映照兩個人的側臉,一半溫暖明媚,另一半被籠罩在陰影之下。

他們暴露出自己的黑白兩面,此時此刻,完整而又坦誠地呈現在彼此面前。

散兵問:“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熒倚在圍欄上,輕聲說:“我累瞭,黑手黨的做派太過複雜,我更喜歡讀書的生活。”

“是嗎。”

散兵在幾步之外遙遙望著她翻飛的衣裙,再沒有上前一步,二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

他松瞭口氣,眼神中笑意一閃而過,是一種慶幸,也是一種後怕,說:“還好當初,沒有讓你接觸過愚人衆的事。”

“我一直都知道你為我做過什麼。”熒說。

傍晚逐漸失溫,氣流吹得她挎在手腕上的提包來回晃動。熒裹緊身上的披肩,卻無法抵禦冷風從縫隙裡穿梭而入。

她繼續道:“我和你一同生活瞭十二年,十二年間,愚人衆多少次試圖讓我加入組織,但每次你都攔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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