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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击毙那湾海[散荧](23)

作者:来一大勺急支糖浆 阅读记录


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被冷不丁一叫,神色流露出一瞬的波動。

但他在轉身之前,便早就恢複如常:“怎麼瞭?”

熒出外勤這些天,沒有休息好,整個人坐在矮矮的板凳上,瘦瘦小小的,看起來讓人不由心疼。

夕陽斜沉,從千葉窗的縫隙照進室內,熒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她說:

“哥哥,回傢的鑰匙,我好像弄丟瞭。”

第 14 章

熒做瞭一個夢。

在夢中,她仿佛又回到瞭威尼斯,那個以河流為血液的城市。天空灰敗,河霧遮眼,她站在及膝深的河水中,緩步向前。

同樣在河水中,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叫住她:“你要去哪?”

熒停下,她沒有回頭看那個女人,目光向前,指著河道的那邊,回答說:“彼岸。”

女人又問她:“你一個人麼?”

熒此時才回頭,她看見瞭這個女人的全身,女人的皮膚發白發皺,她懷中的孩子面無血色,母子二人死死盯著她。

熒心裡不適,迎著他們的目光,她說:“我不在意。”

女人笑瞭。

與此同時,熒聽見瞭巨大的落水聲,聲音仿佛就在耳邊響起,她驚醒,從床上坐起,呼吸急促。

熒緩瞭一會,她坐到床的邊緣,擡手去掀窗紗,窗外不夜城的燈光從紗簾的孔洞中透進來,落到她的掌心,像一顆顆星星點點的熒光。

夢中女人的聲音,還在她的腦海裡回響。

“他來瞭。”女人說,“你會殺瞭他,或者他會殺瞭你。”

熒垂眸,她隻是看著掌心的光,一動不動。

隔壁隱約傳來人在地板上走動的聲音,她將視線轉向緊閉的房門,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空看見她站在窗邊,先是一怔,然後關心她說:“睡不著嗎?”

熒避而不答,轉而問:“有事嗎,哥哥?”

空半夜來找她,必然不是為瞭查房,看妹妹有沒有按時睡覺。

“熒。”空走到窗邊,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安慰人的動作。

熒垂眼去看空的這隻手,透過睡衣薄薄的佈料,卻隱約傳來他低於尋常的體溫。

空不是在安慰她,他在緊張或者害怕,看起來是在安慰她,但實際上卻是在寬慰不安的他自己。

“哥哥?”空遲遲不開口,熒隻能再次提醒他。

空回神,見妹妹發現瞭自己的異常,他回以一個不自然的笑:“熒,上次你去威尼斯,見到他瞭,對嗎?”

誰?

空口中那個他,指向意義不明,但實際上並不存在幹擾理解的第二個人。

熒沒有心思閑聊,她直接向空提問:“散兵,愚人衆的第六席,他來到那不勒斯瞭是嗎?”

“所以,深淵的指示是?”

她的問題一環扣著一環,陳述的時候,從語氣到眼神,一切都平靜得像在敘述冰冷的學術問題。相對比之下,反而顯得空反應過激。

她太冷靜瞭。

但分明她也應該清楚,深淵下達的指令是讓她親手殺死陪伴她十二年的散兵。

十二年。

空望著熒的眼睛,一陣莫名的心慌。

而就算是身為血親的他,與她共同生活的時間,也抵不過這漫長的十二年歲月。

他後悔瞭,他不該向深淵提出這樣的提議。

悶熱的空氣穿透窗紗,襲入房間。兄妹二人都是金發,色澤相近,在夜風中隨風飄動,但在細微處卻隱約能看出分別。

她像是已經構想好瞭身後的一切,現如今隻站在聖母神像面前,雙眼死寂,一如冬日沉默的海面,她靜靜等待,等待巨劍高懸,墜落斬斷自己的生命。

空忍不住開口:“熒,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但是這個新的提議還沒有說完,便在他的咽喉深處戛然而止。

動搖隻是一瞬間,因為心疼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和一種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恐懼。但作為深淵上位者,他早已學會將情感與理智剝離,他的理性將尚且處在萌芽狀態的感性扼制。

空輕拍熒的肩頭,如同他每次為下屬佈置任務時,施舍給對方的一丁點鼓勵。

但畢竟這次他面對的是熒,是他的妹妹,所以他不可避免會産生動搖。

他想,現如今熒也是深淵的重要一員,如果這次她沒辦法直面散兵,那就相當於深淵暴露給愚人衆一個巨大的把柄。

雖說從空間方位來看,兩個組織相隔甚遠,但等到日後他接手深淵,未來的十年甚至幾十年,很難預測對方的觸手會伸到哪裡,是否會觸及深淵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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