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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不知我(8)

作者:杙钫 阅读记录


連木卡,哥哥你也不知情嗎?

“是。”木卡沉吟片刻,像是想起什麼,“澄國帶兵打仗的將領好像是裴將軍,行軍用兵都不可小覷。”

裴將軍?

澄國裴姓將軍,我隻認識一人。

我跟著木卡去瞭。

帶上瞭木卡給的弓箭,腰上掛著裴奕贈予我的箭袋。

那幾支無羽箭安安靜靜地躺在箭袋裡,盡管有人告訴過我,“一般不用於戰時”,但我還是帶上瞭。

藺國城樓。

木卡不放心我,不讓我上戰場。

我坐在城樓上,靜觀戰事。

我想我是沒有明確立場的。

我不希望兩方有過多的摩擦。

我輕輕摸著箭袋。

但必要的時候,我深知我隻能作長盈。

天從來不肯遂人願。

裴奕與木卡還是走到瞭短兵相接的時刻。

裴奕手中的刀刃眼看就要落下。

木卡是我的哥哥。

我若是長盈,我該做什麼?

我從箭袋中取下箭來,拉滿瞭弓。

我的手指輕輕在弓弦上滑動。

無羽箭,遠距離射不準。

我若是瞄準心髒,最後射中的就絕不會是心髒。

我對準裴奕射出這一箭。

無羽箭堪堪穿過裴奕的衣袖,逼得他手上刀刃一頓,虛虛砍中瞭木卡的左肩。

一愣神的工夫,他像是感應一般,擡起頭望向城樓上。

他認識那支箭的。

我想。

純粹的棕黑色呼嘯,不見白羽。

他逆光站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心頭一顫。

“對不起。”

我轉身離開,不願再看。

藺國還是敗瞭。

戰場上,都說刀劍無眼。

我沒有哥哥瞭。

太子妃沒有丈夫瞭。

我安然無恙。

不知是因我一介女流之輩,無人在意,還是裴奕有意放我離開。

太子妃挺著肚子,無聲地哭著。

連屍首都不見。

巒國帝後隻能虛言安撫。

眼下太子沒瞭,她必須把孩子平安地生下來,繼位。

她帶瞭淚眼叫人來找我。

我去到她房中。

她緊緊握著我的手。

她的手我記得往日總是纖弱的,現在卻浮腫得厲害。

父親叮囑我,一定要勸她。

“你一定要讓她願意要把孩子生下來。”

我要怎麼說?

“你腹中的孩子,是太子唯一的骨肉,你要把他們生下來。”

但這種話,我說不出口。

我能做的,隻是回握她的手。

我們相對無言。

良久,她說,我不必勸,她都明白的。

她是和親的公主,她是政治的一枚棋子。

我不知道幾個月的時間能否讓二人情比金堅。

但是,我也卑劣地希望她可以生下孩子。

有皇孫瞭,這重任才不會交付與我。

我可以不必聽從旁人安排,為瞭血脈,為瞭政治,下嫁或委身與我不喜之人。

這樣做的話,與他,與我,都會是一場淩遲的酷刑。

我奢望,我可以不再成為棋子。

第⑦章

年月日。

我又見到裴奕瞭。

澄國派他率使臣來慰問巒國,以寬帝後喪子之痛,慰太子妃喪夫之輩。

還有,受皇後之托,來見我。

多諷刺。

我在書房裡見到瞭他。

他示意隨從擺上澄國的特産:

“皇後托臣帶給公主的。”

桂花糕、如意卷、龍須酥……

樣樣是我小時愛吃的,精巧地裝在食盒裡。

“母後——皇後有心瞭。”

我喃喃。

一並呈上的,還有一小壇桑落酒。

以高粱、大麥、豌豆、綠豆一並,釀於秋末冬初,桑落之際。

故國之酒。

“可惜瞭不是,此地沒有菊花枝。”

我笑瞭笑。

我將各樣糕點勻出一小份預備日後給太子妃送去,隨後讓人將它們搬到我屋中。

我坐在桌前,取瞭酒盞,給自己斟上滿滿一杯桑落酒。

透明的清酒在杯中輕輕晃蕩,亮亮的,散發著熟悉的清香。

想來是存放許久瞭,酒液溫潤,入口柔和綿長。

裴奕靜靜地立在一旁。

我含含糊糊地叫他:

“裴奕,陪我喝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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