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佐藤搖搖頭，“行瞭，活在當下就可以瞭。”

“你怎麼和她說一樣的話？”盧文秋笑道。

“行瞭，你看佐藤也那麼說，你先養好病吧。”

“好香的橘子！”山崎先生叫道。

“說多少遍瞭，您胃弱，吃不得生冷的東西！”唐執朝那邊叫道。

“那把我簾子拉上！”

她很不爽地站起來，“唰啦”一下拉上瞭山崎的簾子。

“倒不用這麼兇嘛，小妞……”

“他總是這樣，別管他。”唐執嗔道。

唐執比盧文秋小三歲，比佐藤大一歲。

3月12日。

“我每次看見遙遠的天空，遙遠的海面，心情就很壓抑。”他說道。

“那把窗簾拉上好瞭。”唐執站起來。

“別，就讓我看著吧。”

“為什麼？”

“我感覺，看著外面，也許我能想起更多的事情。”

“不要強迫自己——醫生說的，一時想不起就先放著。”

“嗯，”盧文秋嘆瞭口氣，“那就拉上吧。”

唐執走到窗前，拉上瞭窗簾。

“你是立大的學生嗎？”

“你怎麼知道？”

“他們之前在褲兜裡發現瞭你的校卡。”

唐執把校卡遞給他。

上面已近乎完全褪色瞭，隻有左上角隱隱約約的“立同大學”四字，以及正中央朦朧的教學樓的形狀，有如霧中。

盧文秋留戀地看著那卡，忽然頭痛起來，捂住腦袋，倒在床上。

“醫生！醫生！”唐執一邊叫道，一邊按著緊急按鈕。

佐藤很快就趕來瞭醫院。

“真是不好意思瞭，明明這麼遠……”

面對佐藤，唐執總是有些放不開。她的聲音本來很低，但碰見佐藤，就會擡高一些。

“沒事，朋友有難，舉手之勞罷瞭，”佐藤笑瞭笑，“他怎麼樣瞭？”

“又暈過去瞭，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

佐藤嘆瞭口氣。

“說起來，也許這事我也有責任……”

“怎麼瞭？”

“這可說來話長瞭。你晚上有空嗎？”

佐藤想瞭想，說道：“嗯，今晚不用改卷子，有空。”

他們在醫院樓下吃過晚飯，佐藤就載著她，開過盤山公路，回到城區。

途中，他對她說起來盧文秋和香音的故事——他所知的故事。

“天哪……原來他忘記的，就是這麼一件事嗎？”唐執驚訝得捂住瞭嘴。

“嗯，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或許不該告訴他。”

“那他豈不是一直蒙在鼓裡？”

“我不想刺激到他瞭。誰知道會怎樣，說出來，也不過是我自己滿足罷瞭，還不如隱瞞呢。”

“你的意思是，說出來未必對他是一件好事，反而隻是讓自己輕松而已。”

“就是這個意思，”佐藤說道，“如果沒辦法對他和盤托出，我倒是希望由他自己想起來。”

“由他自己想起來……那到時他會怎麼樣呢？”

“我不知道，其實我也很糾結瞭。”

“所以你不希望他記起來嗎？”

“如果記起來本身會招致更大的麻煩，那寧可永遠忘記好瞭。”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覺得我們隻能順其自然。”唐執說。

第 141 章

3月13日。

“喂，山崎先生，別拿我東西！”唐執叫道。

據說山崎從軍隊退役之後找不到工作，就不務正業，當過幾年扒手。在唐執為他擦身的時候，他總是把手伸進她的口袋。

“好啦，好啦，”山崎喑啞地笑道，“這是什麼呀，告訴我——”

“這是我的錢包！拿來！”

唐執伸出手，山崎先生就像個調皮的小學生那樣，嘻嘻笑著，把錢包放回她手中。

“說起來，‘執’這個字，好像在中國人之中也很少起吧。”佐藤問。

“嗯，我爸媽起初不是想起這個名字的。”

“那準備叫什麼？”

“叫唐麗笙。”她寫在手機上。

“這有什麼不好的呢？”

“我媽嫌太老氣瞭，說我爸電視劇看多瞭，”唐執笑道，“現在這個名字是我媽敲定的。”

“有什麼含義在裡面嗎？”

“我媽希望我強大一點，取的‘執掌’‘執政’的意思，她想讓我獨當一面。”

“‘獨當一面’，感覺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