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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钟遥遥(293)

作者:吃一整天 阅读记录


盧文秋一愣,轉而慢慢說道:“是那個十字架嗎?”

香音驚詫地睜大瞭眼睛。

“你為什麼會知道……”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取出那銀色的聖物。

盧文秋接過那聖物,無言地摩挲著。

“我沒想到它第二天還在那裡,雖然有點髒瞭,我拿回去擦瞭一遍——我想這對秋君來說一定很重要吧,原諒我一直不敢給你……”

他將它系回脖子上。

“謝謝你,”他擁抱瞭她,吻瞭她的雙唇,“說實話,我昨晚夢見瞭。”

“夢見瞭什麼?”香音問,“這個十字架嗎……”

“嗯,”他點點頭,“我之前對你說過吧,我經常夢見你小時候的樣子。”

他對她追述瞭昨晚的夢。

“這也太奇怪瞭,我從來沒有夢見過這種情況,”盧文秋說,“好像,好像確實如她所說——也就是如你所說,那裡是另一個現實似的。”

“我可沒說過這種話呢,”香音笑道,“不過人有時會預知到未來的事情,也不少見。”

“我上次做的那個夢,就是你把我穿過一條小巷,走到路邊——和那天的情景如出一轍,就連下過雨的這個細節,也和現實一模一樣。我跟在你後頭的時候,已經不是‘既視感’瞭,幾乎是重演瞭一遍。”

香音想起來也自覺怪異,按說平時她不會拋開秋君,這麼沖動地跑在前面,但那天卻不知何故,很是興奮,仿佛要出席一個盛大的晚宴。

“算瞭,不要想那件事情瞭,”盧文秋握住瞭她的手,“就當是一個巧合吧。”

胸前的十字架吸收瞭他的體溫,重新暖和起來。

在病房的時候,他托馬立濤去書店買瞭幾本小說。盡管他總覺得自己文學讀得太少,但眼下已沒有精力再翻書瞭,這些是買給香音的。

他自己隻看過寥寥幾本,什麼《創業史》《簡·愛》,那是中學時期推薦的讀本。他發郵件,將情況告知張卓文,引起瞭對面一連串的議論。

“……她初學嘛,最好讀一些薄薄的本子,而且語句不很晦澀那種。所以最好是現代作傢的短篇小說,不要太前衛太先鋒的,否則內容又過於深奧瞭。《活著》感覺怎樣?”

“《活著》?”盧文秋有點奇怪。

“餘華的書。他這幾部作品的文字都不怎麼艱澀,內容也有意思。”

“別吧,那書我看過,太殘忍瞭。我怕影響她對中國的印象。”

“啊,你說得也有道理……”

“其實篇幅不怎麼重要吧?”盧文秋問。

“重要!一本書看完瞭會有成就感的,你拋個《平凡的世界》給她,一千多頁,恐怕她一年都讀不完。”

“那有什麼推薦的嗎?”

“我在想,遲子建會不會不錯。她不是寫瞭一部《僞滿洲國》嗎?但也挺長的。”

“講什麼的?東北?”

“對,挺寫實的吧。反正就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算瞭吧,你甭搞殖民主義那套瞭,我不想和她聊這方面的歷史。”

“那行,來點輕松的——汪曾祺吧?又是短篇、又不難懂。”

“這個好,我記住瞭,還有別的嗎?”

“風格比較類似的話,廢名算一個,但他的文字更簡約些。可能又要比汪曾祺難懂。”

“廢名……這個我也記下瞭。”

“史鐵生的書也可以一讀,《病隙碎筆》有點散,《我與地壇》挺好。”

“史鐵生——我聽說過他。”

“嗯,最近好像因為病情,沒怎麼創作瞭。這人很樂觀。”

“樂觀挺好的。”盧文秋說。

“他是一個鬥士。”

“鬥士。”盧文秋重複道。

“嗯。”

馬立濤帶瞭幾本書回來,加上他自己推薦的魯迅的《故事新編》。

“就當是我請你的吧!打瞭你一通。”馬立濤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書買來瞭,香音一開始還讀得磕磕絆絆,每次都要盧文秋提點。但有些內容盧文秋自己也看不太懂。在他說自己思考得很累之後,她便很少再打擾他,通常隻坐在病床旁邊,借著辭典,一看就是一個上午。反而是盧文秋不忍打擾她瞭。除瞭閉目養神以外,他喜歡凝神望著她讀書的側臉。

“啊,我忘瞭,秋君,是該吃飯瞭嗎,抱歉……”

“沒事、沒事,你看吧。我在休息。”

“要我出去嗎?”

“別,你待在這兒就好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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