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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钟遥遥(258)
作者:吃一整天 阅读记录
見她還在原地遲疑,盧文秋心下有些煩躁,便罵道:
“你還想耍脾氣到什麼時候?變瞭就變瞭,有那麼難以理解嗎!”
香音便垂著腦袋,跟他上樓,看過瞭所有房間,修繕後的佈景,隻讓她感到深深的恐懼與不安。
“怎麼樣?還可以吧?”盧文秋問她。
“嗯……”
他沒好氣地看瞭她一眼。無所謂,反正過幾天便要住進來瞭,到時她自然會習慣的。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始終沒發現那幅畫丟瞭。也許從來就不在意。
醫生開的藥,盧文秋還是延續美鈴的辦法,按時叮囑香音服用。
他們正式搬回傢裡那天,恰好是白色情人節。面對盧文秋,她不敢怠慢半分,依然很麻利地準備好一切,然後躲在自己的房間,慢慢體會身邊的一切變化。她的房間,盧文秋並未多作改動,僅僅是更換瞭有些滲水的墻紙而已。但她待在這大體如常的室內,並未感覺有多舒服,反而像漂浮在水中一樣,彷徨無定,不知所從。
她能理解秋君的憤怒,但這種憤怒如今切切實實地傷害到她瞭。
盧文秋不是沒想過給她送禮物,而是一想到她已這樣瞭,自己還像往常一樣贈禮,就覺得很是愚蠢。他必須要給予她一些懲罰,而冷落隻是前奏而已。
他們重遇至今已快兩個星期瞭,但他除瞭那天在陽臺的半次親吻,仍然沒有再觸碰過她,更別提那些奢侈的床笫之歡瞭。
他內心明白若是自己提出那些要求,香音不知會高興成什麼樣子。但他越是清楚這點,越是要強迫她與自己保持距離。
他深知她內心的創傷,也許經歷一兩次和秋君的求歡,就會愈合三分之二。但他偏偏不那麼做,他每天隻是買菜做飯,回到傢裡就取出筆記本開始工作。洗碗、扔垃圾和傢裡的其他雜務,就基本上是由她來完成瞭。他隻負責把自己的衣服扔進洗衣機。
他甚至很少和她說話。即便每天在同一張桌上吃飯,晚上也睡在一張床上。他不主動挑起話題,而當香音說起什麼事情的時候,他也隻是冷漠地應對著。
“你要出門嗎?自己出去好瞭。不用跟我說。”
“……我沒有不開心。你是自由的。”
香音知道盧文秋在以這種方式報複她,但她隻能受著,而沒有拒絕的餘地。這種方式,也是如今的她最不難接受的瞭。
在她答應去見他的時候,就已經做好瞭最壞的打算。換言之,他隻是這樣來對待她,也本應讓她很慶幸,又很感激瞭。然而,即使是每天能和秋君一起睡下,第二天早晨一同醒來,她依然有一種得隴望蜀的感覺。
這到底算是什麼關系呀。這份扭曲的感情,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她。
她每天想盡一切話題,又用盡一切辦法,去牽動他,可他總是給予最小限度的回應。在他做飯的時候,香音赤著腳走進去,在身後擁抱瞭他,踮起腳朝他的後頸呼氣,但他隻是冷淡地制止道:“別這樣瞭。”
還有什麼也不是的白色情人節。既然白色情人節過得這樣,想必一周後的生日,也不見得會有多愉快瞭。她知道秋君心中有諸多不滿,也許還有諸多怨憤,但一切都要說出來呀。她連解釋的權利也沒有瞭。
但她還是滿懷期待地等到瞭那天。
盧文秋在外面待瞭很長時間,一大早就出去,到瞭很晚才回來。中午,她特地買瞭一條魚,又煎瞭牛排,做好瞭兩個人的午飯,結果他沒回來,到晚上一切都放冷瞭,她便用微波爐熱瞭熱,自己吃下瞭。
依然為他做好瞭可口的晚飯。她又是擔心,又是恐懼,但偏偏不敢給他發信息。
她在村上傢的神龕面前佇立瞭一會,看著擺在一排的外公和外婆,再看看一旁孤零零的舅舅元哲。外婆昔日在上面擺瞭一張照片,這是從相冊中找到的,舅舅十六歲的時候,外公外婆參加他畢業典禮拍下的紀念照。故作成熟的少年,並不能給予她一絲勇氣。
至今她看見外婆遍佈皺紋的笑臉,仍會不住地落下淚水。
在她離開原住所的時候,美鈴悄悄對她說瞭,假設發生什麼事情,請務必打她電話。在晚上九點的心焦之中,她沒有辦法不求助於美鈴。
“啊——我差點忘瞭,生日快樂!”美鈴笑道,“禮物回來再補給你吧。”
“嗯……謝謝你,不過還有別的事情……”香音支吾道。
“怎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