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泡瞭一杯咖啡，取消瞭預定的機票。

“嘟——嘟——”他打通瞭她的電話。

“嗯？”

盧文秋聽見瞭她的哭腔，問道：

“你還醒著吧？”

“秋、秋君……”

“現在過來——不行，告訴我地址，我來接你。”他命令道。

“嗯！”

扼住她喉嚨的手一下子松開瞭，潔凈的空氣倏地充盈身心。

她似乎從未如此高興過，從未如此激動過似的。

她欣喜地洗瞭把臉，換上準備好的衣服，化上妝，遮住一宿未眠的憔悴的神色，等待著他。

美鈴徒然地回到房間，喝瞭一口早已冷透的檸檬水。

她想到自己再做什麼也是徒勞，就很是氣惱。

盧文秋騎著新買的小摩托到的時候，香音已背著包，站在樓下等他瞭。

他看見她穿的這身衣服，嚇瞭一跳。

“你在幹什麼呀，不冷嗎……”

她沒有回應他，而是徑直沖進瞭他的懷抱。

“秋君……對不起……”

“行瞭行瞭，再哭妝就該化掉瞭。”他笑道。

比起上次相見的時候，盧文秋消瘦瞭許多，她擡起頭，心疼地望著他。

“秋君怎麼……”

“是呀，這幾個月可不怎麼好過——”盧文秋輕輕擦幹她臉頰上的落淚，“所以我才打算去劄幌一趟的，換換環境。”

“對不起，我、我太自私瞭……”她一時泣不成聲。

“沒事的……”他輕撫著她的後背，“晚些時候再去也行。”

盧文秋把自己的披風脫下，給她穿上。

香音坐在他的車後座上。他們戴上頭盔，在淩晨四點的城市穿行。

街道上出奇的安靜，擡頭就是無言的晚空。

冷風颼颼刮來，香音隻覺渾身冰冷。早知道先不要換上那身衣服瞭，盡管披上瞭披風，還是好冷。

她隻好抱緊瞭盧文秋。就像在北海道那時一樣。

盧文秋感覺到，她鼓鼓的胸脯，緊貼著他的後背。

他不由得加快瞭速度。

“秋君……其實我給你帶瞭兩件禮物。”

“兩件禮物？”他快聽不見她的說話聲瞭，於是加大瞭自己的音量。

“對，秋君……想知道是哪兩件嘛？”

“回去再說吧！隔著頭盔，我聽不見你在說什麼瞭——”

“嗯……”她隻好沉默下來，輕輕靠在他的背上。

除此以外還需要什麼呢。

帶著她回到宿舍，盧文秋總算可以休息一會。

從下車到回宿舍的路上，盧文秋一直走在她身後：她的裙子實在太短瞭。路人但凡投來一眼，他都要提高十二分警惕。

“我還不知道你有這樣的衣服。”

“漂亮嗎？”

“很漂亮。”

“秋君喜歡就好。”她回過頭，對他嫣然一笑。

他打開房門，他們走進房間。

“你剛剛說有兩件禮物來著？”盧文秋替她倒好瞭熱水。

“嗯，第一件是——”她坐下，從背包中取出樂譜，“這是我為秋君寫的歌。”

“你還寫瞭歌？”盧文秋很是驚訝，接過樂譜，才發現自己看不懂。

“秋君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在這兒唱一遍的。”她說著，打開瞭電腦，調好伴奏。

她清瞭清嗓子，調整好氣息，正要開腔，看見盧文秋期待的神色，又害羞起來。

“抱歉，”她轉過頭去，面向電腦，“這樣可以嗎？”

盧文秋笑瞭笑，應道：“沒事。”

盡管因為一晚上不曾睡覺，已經相當疲倦瞭，但她依然鼓舞精神，唱瞭一曲。

在她背向他，輕聲歌唱的時候，他有一種幻覺：他好像看到瞭天使。盡管這個天使身著很不得體的裝束，戴著腿環，又穿上瞭漁網襪。

他用盡全身力氣傾聽著，不知怎的，他突然很想沉醉在這歌聲之中，倒在床上，不管不顧地進入夢鄉。他一下子很想哭，但忍住瞭。

樂聲結束之後，她轉過身，視線下垂，臉頰通紅。

盧文秋勉力站瞭起來，走上前去，撫摸著她的雙頰，“真好聽呢。”

香音還是默然不語，隻是仰著頭，用濕漉漉的眼睛，深情地望著他。

“你說的第二件禮物——是什麼呀？”他興致盎然地看向她，其實他早就猜到瞭。

“是……是我，”香音顫抖著，用悄悄話的聲音說道，“秋君，享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