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封君同老太君長得很是相似，隻是威嚴許多。葉施喬也說不準齊國夫人是像老封君還是老太君，不過石傢養女都長瞭張石傢人的臉，真是好緣分。

早就不理世事的老封君見瞭她，眼裡泛起淚光：“老身見瞭你，恍惚間竟以為是年少的小妹。”

葉施喬一怔，從未有人說起過她同年少時的老太君長得相像。她自個記憶裡的老太君待她溫柔而嚴厲，一直是個瘦弱腐朽的老人。她竟不知，太祖母年輕時也是個圓潤女郎麼？

老封君從婢女手中接過一個大木盒，葉施喬知道這是老封君給她的見面禮，恭恭敬敬接下，打算就這樣遞給晚月，老封君卻問她不打開看看麼。

葉施喬輕輕打開，裡面一副金鑲玉頭面熠熠生輝。

葉施喬在虔陽小地方雖沒見過什麼好東西，但老太君有副壓箱底的珍貴頭面，是齊國公府鼎盛時期留給老太君的嫁妝，葉施喬見過，遠不如這金鑲玉頭面。

其他石傢人看見這頭面也小聲驚呼，四下傳來交談聲，葉施喬知道這東西非同凡響，一時進退兩難。

“這……”

老封君卻笑著說：“這是老身接手齊國公府那年，太祖皇帝的賞賜之一。今日贈與你，望你日後同當年的老身一般。”

四下寂靜，無人知曉老封君突然說這話代表何意，若齊國公府同其他人傢一般長子襲爵，或許還要猜測是否有意讓葉施喬嫁過來，但齊國公府近幾代皆由獨女襲爵。

葉施喬想不到太遠，隻覺得老封君這一番話是期冀她這個晚輩如同當年的她一樣闖出一番大事業，於是充滿感激地拜謝老封君。

率先打破寂靜的是老封君下首的國夫人，她也很是闊氣，贈的是一枚珍貴圓玉。

文夫人見這陣勢，咽下口水，心裡發慌，幸而許夫人拿出來的玉雕略顯簡陋，她松瞭口氣。

“我這些年也沒什麼好東西，這是我親手雕的鴻鵠，還望你不嫌棄。”

“怎會呢，能得三嬸娘親手做的東西是我的福氣。更何況這鴻鵠生動著呢，我還以為是哪不出世的能工巧匠做的，能得此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許夫人被她一誇，笑得嘴都合不攏，直誇這孩子伶俐。

三老爺說許夫人有心瞭，也給上一個紅封見面禮。

見是許夫人親手雕的，文夫人兩眼都要發黑瞭，她心裡犯嘀咕自個之前怎的都沒聽說過三夫人會這活。

四老爺和文夫人略尷尬，一同給她紅封。

葉施喬一一謝過。

站在最前頭的是二房的石大郎、大少夫人，往下皆是齊國公府未婚的小輩們，幾個姑娘先頭在府門都見過。

都見過面後，齊國夫人說道：“表姑娘既然來瞭，日後也按府裡姑娘們的份例來吧。”

二房沒有長輩在，府裡的中饋由三房四房兩位夫人管著。

三夫人四夫人應允，四夫人開口道：“我先開庫房預支份例給表姑娘做幾身應季衣裳吧。”

衆人說會閑話，又聚在一起吃過晚食，這才散去。

天色漸黑，齊國公府點上燈，竟照得滿園如同白晝，葉施喬並晚雲晚月驚詫不已。

石傢在客院給葉施喬分瞭個單門獨院的小院子，派來的人打掃幹凈後葉施喬讓她們退下去瞭。

“姑娘！”

晚雲上眉梢，放下手中包袱，端瞭杯熱茶遞給葉施喬。

“這裡當真是氣派，單客院就有這麼大！”

葉施喬放下茶，也難掩激動，四下瞧過。

“不愧是百年蔭蔽齊國公府，當真是不一樣。”

晚月眼睛一轉，恭維道：“京城不愧是好地方，難怪姑娘一直惦記。”

晚月原想說多謝姑娘帶她來，但轉念一想，姑娘當初以為要去做姑子，自個又求姑娘帶上自己，這才得以跟來，姑娘恐怕是不樂意她來，這才把話吞回肚子裡。

出行（中）

04

“表姑娘。”

齊國公府下人來報，老封君召見葉施喬。

葉施喬隻覺得在府裡穿行過很長一段路，才到瞭老封君的院子。

“我已知曉你的事。”

葉施喬低垂頭，沒有回答。

“你祖母既讓來瞭我這，我自然不會讓你再受委屈，安心在這住下，住多久都行。”

葉施喬聽著老封君低沉嚴厲的嗓音卻在溫柔安慰她，這些日子強行鎮定之下的驚恐與委屈再也忍不住，她悄然落淚，擡起還掛著淚水的堅毅面龐，向老封君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