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施喬也沒有心情看外面沿路變換的風景，一個人坐在馬車裡發愁。

一路向北也不過行駛瞭三五日便抵達京城。

剛過城門，葉施喬便滿懷期待地掀開簾子一角向外看，就被馬車卷起的灰土嗆瞭一頭臉。

“發生什麼瞭？”

雲娘跑來尋葉施喬玩，結果一路顛過來就在車上睡下瞭。葉施喬被灰塵嗆到咳嗽，硬生生把雲娘吵醒瞭。

“這京城……怎麼比虔陽灰還大啊。”

雲娘好奇，也想掀簾子，葉施喬趕忙制止她。

“動不得！外面除瞭灰，什麼也看不見。”

“啊？京城怎麼是這樣的啊！”

兩個人失望對坐著，馬車卻突然停下來瞭。

倆人又試探著向外看。

遍地沙石塵土的路上，來往行人絡繹不絕。左側有一酒樓，正值午市，賓客盈門熱鬧得很。

葉施喬探出身子，有一年輕女郎站在齊國夫人馬車外正說些什麼，言畢行一禮後轉身進酒樓裡去瞭。

那酒樓大門敞開，葉施喬正好能看見門裡圍瞭一群書生打扮的年輕學子。

葉施喬正要放下簾子馬車，酒樓裡走出一個穿著普通的學子，朝這邊遠遠地行禮。

葉施喬隻覺有些許奇怪，望過去，隻看見對方身量中等偏高。那學子許是察覺到什麼，轉身回去前試探的目光帶過葉施喬。

葉施喬心中一凜，對方轉身前卻也見到瞭模糊的正臉，她應當並不認識此人。

晚雲來報要繼續啓程瞭，這條路之後，二夫人帶著雲娘去娘傢，和齊國公府的馬車就此分開。

二夫人來把雲娘帶走。

此後馬車未再停，一路行駛到齊國公府正門前。

02

因齊國夫人歸府，齊國公府開瞭正門旁的側門，葉施喬下瞭馬車跟在最後進去，府裡主子奴仆們已經等候多時，烏泱泱地一同給齊國夫人行禮。

一位站最前靠中間的夫人走出來，拉著葉施喬的手就笑道：“這就是葉二姑娘吧！好一個標準的姑娘，瞧著就是個有福氣的，葉老姑奶奶當真是好福氣！”

葉施喬大致知曉齊國公府的情況，五十多年前齊國公府上上下下被當時的廢太子牽連，剝奪爵位流放邊疆。

石傢有讓嫡支大小姐一生未嫁守石傢祠堂的規矩，彼時太祖皇帝開恩，免瞭石老封君的罪，又把原已收回的爵位賜給石老封君，老封君年事已高後把爵位傳給養女齊國夫人，齊國夫人欽定的繼承人石淑人也是齊國夫人的養女。

前幾年幼帝登基大赦天下，流放的石傢族人也在大赦之列，得以歸京借住齊國公府。

如今住在齊國公府的是老封君的三房侄子侄孫並一些親眷。二房如今隻剩老封君的侄孫，他同夫人年紀尚輕。三房夫人是邊疆農人，應當是那位高壯小麥膚色的婦人。

葉施喬行禮，說道：“四嬸娘客氣瞭。”

夫人捂嘴笑：“二姑娘得喚我什麼？你怎知我是你四嬸，葉傢二娘好生聰慧。”

此人正是四房夫人，姓文，衆人皆喚她文夫人，另一位高壯婦人則是三房許夫人。

說著話，一群人簇擁著往裡走去。

許夫人文夫人問齊國夫人，葉傢的姑奶奶身體如何。

葉施喬覺得有些誤區，便悄聲離開瞭。

另一邊石三娘石四娘和幾個姐妹簇擁著正熱鬧，見她走出來，石三娘拉她進來，兩邊互相介紹。

石三娘是齊國夫人養女，石四娘是四房次女，石五娘石六娘則是三房的姑娘。

一群姑娘圍著問虔陽如何，葉施喬多數時候聽她們講，偶爾石三娘石四娘答不上來，她接句嘴。

“過幾日還得有一場詩會吧。”

“啊是，萋萋，你到時同我們去詩會嗎？”

“詩會？”

“大姑回來時就是碰見我在那詩會。”

原來彼時站在齊國夫人馬車外的年輕女郎是石五娘。

“來時路上，確有在一熱鬧酒樓門前停瞭些時候。”

“那就是遠芳齋，也就是辦詩會的地方。近些日子每隔半月會有場詩會，說是詩會，裡面倒也不是隻有詩會，更像是……”

“這應當算是集會。”

“既然各位姊妹都這樣說瞭，那我肯定要去瞭。”

幾人又嘰嘰喳喳商量著誰傢有秋日賞菊吃蟹宴，葉施喬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面，很是有幾分興趣。

03

葉施喬當日便在前院正廳見過這府裡上上下下十來口人，一一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