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36)
作者:巧克力流心团 阅读记录
“算瞭算瞭,走,出去吃飯,雪天最宜涮羊肉瞭。”尹悅華性格開朗,屬於那種事情解決不瞭就絕不多想的人。
路梨矜欣賞她的率直。
“對瞭,你的外套……不會是個男人的吧?有事哦!”尹悅華瞇起眼睛打量。
路梨矜聳肩,“我哥的,隨便拿出來穿的,還吃不吃瞭,我請。”
“吃吃吃,我能吃下半頭羊。”尹悅華沒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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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說春雨貴如油,今天倒是不要錢的潑灑。
路梨矜的遮陽傘沒有抗風能力,被疾風扯斷瞭傘骨,她四下環顧,目所能及的幾輛出租車都載著客,隻好尷尬的扯著傘面就近縮去屋簷下避雨。
這雨下的突然,屋簷下原本就已站瞭人。
身姿頎長,側著頭看向另一邊。
青白的煙霧飄過來,路梨矜才發覺他是在抽煙。
雨幕串成珠鏈,她沒得選,屏息悄悄往逆風側挪瞭兩步。
“嗯在……過來接我。”聲線清冷悅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路梨矜下意識地看過去,撞上雙鋒利眼眸,那是張看過就不會忘記的臉,桀驁淩厲,漂亮的不可一世。
池妄咬著煙,虛虛睨瞭她一眼,又對手機那頭交代,“多帶把傘。”
烏發雪肌,素面朝天,杏眼巴掌臉,左眼下的淚痣生動。路梨矜是那種清湯寡水的甜美,算不上多驚豔的臉,池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女孩子印象深刻。
他們有過一面之緣,再多說點兒的話,是一首歌的緣分。
除此之外,再無交集。
更多的是因為楚淮晏似乎很在意她。
路梨矜甚至無法判斷池妄是否還記得自己,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肩頭的帆佈包順著滑下來,她夾緊,動作很小的提瞭回來。
兩根煙的時間過去,池妄忽然開腔。
聲音散在雨裡,蕩在耳側。
他說,“楚淮晏不好跟。”
路梨矜怔愣,旋即點頭,回道,“我知道。”
這句話直接堵死瞭路梨矜去問他楚淮晏聯系方式和近況的所有可能性。
池妄聳肩,不再多言。
雨聲噼裡,廊下清凈。
她弄不明白為什麼會得到這句提點,已經過去三四個月,是楚淮晏身邊沒出現過別人,還是大傢都以為他們還在廝.混?
路梨矜給不出答案,池妄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同被暴雨困在屋簷下,就隻有場躲雨的緣分而已,再說半個字,都嫌多。
臨近晚高峰的時段,接池妄的車來的稍遲,司機打著傘來屋簷下接他,同時在池妄的眼神示意下將手中多的那把遞給瞭路梨矜。
帶著勞斯萊斯車標的傘,價值不菲。
傘把是木質的,手感細膩,路梨矜摩挲著,心下泛酸。
楚淮晏的照拂延續至今,還遠沒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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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室友尹悅華的說法,路梨矜的生活習慣標準化的不像人。
周一至周五,早上七點醒,晚上十二點睡,不需要鬧鐘,生物鐘精準無比,承包瞭喊她起床的業務。
周六如果沒有兼職則去圖書館看書,周日雷打不動的去老師傢。
學聲樂多數是有傳承的,即師從於誰,師門像是個溫馨的小社會,按照拜門早晚排輩。
尹悅華就經常回老師傢吃飯,路梨矜亦然。
路梨矜自幼師從李澄老先生學戲,拿過不少獎項。
李澄是中國京劇表演藝術傢、國傢一級演員、中國戲劇傢協會會員、國傢京劇團二團團長,尤擅梅派唱法,曾將京劇旋律唱響世界音樂之都——奧地利維亞納金色大廳,開創瞭歷史先河,被媒體評價為中國京劇第一人。[1]
傳承不易,李澄的大部分學生都讀戲曲專業學校,後從事京劇表演。
路梨矜算是個例外,她會報考聲樂完全是因為來錢比戲曲更快,因為某些原因,她還是挺差錢的。
李澄和路梨矜的爺爺是故交,算是看著她長大的,知她不易,故沒有對她的專業選擇加以幹涉,隻是要求路梨矜絕不可就此放置京劇。
因此每周末路梨矜都要去老師傢吃飯,順便練習戲曲。
今天正趕上師母生日,門下桃李齊聚在傢,好不熱鬧。
師兄捧杯爽朗,“祝老師跟師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杯我先幹啦!”
祝壽語如浪潮般翻滾,路梨矜也替師母開心,把剛有幾分冷的場又帶到高潮,她站直,仰頭飲盡杯中酒,粲然講,“我給師母唱個《麻姑獻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