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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黄狗(18)
作者:Worthy 阅读记录
“怎麼瞭?二娃子?”春生反擊。
“想遊二瞭,這還是他小子第一次離傢,這麼久瞭,也不來個電話,外邊那麼好的嗎?”
茍杊拍瞭拍二勇的背,飯桌陷入瞭沉默。
不過還好,大多數人也已經吃飽瞭。
嚴溪向茍杊招手,讓茍杊和她回屋裡去,然後她遞給茍杊一個佈包。
“這什麼?說罷,茍杊就要拆。”
嚴溪的手一下打在茍杊的手上,還挺疼的。
“別瞎拆,這個是你要的肚兜,不用看,送去就行瞭。”
茍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那我給她送去吧。”
嚴溪點點頭,“早點回來。一起守歲。”
“好。”
天色暗瞭,河面黑色的波浪前後擺動著。
春生站在河邊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早點進屋休息去,醫生說你可不能生病,並發癥很嚴重的。”
“我沒事的哥。”
茍杊拍春生的背,“今年開春就領你去醫院,哥有錢瞭,你別有壓力,這都是小事情。”
“哥,其實我不想治瞭。”
“別說什麼屁話。回屋睡覺去,別吹風。”
一路往上走,還能聽見空氣中稀稀拉拉的爆竹聲響,空氣中的冷氣糊在他的臉上。
還沒到岑青苗傢門口,就看到和他一樣在河邊逛的岑青苗。
岑青苗低著頭看腳尖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實岑青苗想得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媽媽和百草枯在一個屋子裡會發生什麼呢?
或者說一個貌美的寡婦,一個單身的男人在一個屋子裡,還是這個寡婦的盛情邀約,那又會發生什麼呢?
她這樣想未免太過分,和幾年前那個造謠者強加給江月娥的羞辱無異。
可是她又想不出其他的更優解。
也因為她想得太認真,沒看到在屋裡待瞭不到半小時就出來的百草枯,亦沒看到在門口溫柔望她她的媽媽。
茍杊本來想把東西給岑青苗就走,結果看到岑青苗落寞的樣子又心生憐憫,想著多陪她一會。
於是當岑青苗揮手和他打招呼時,他笑瞇瞇地走過去。
“在門外幹什麼呢?多冷。”
“媽媽有事讓我先出來。”
“阿姨?”
“我媽媽醒瞭!”岑青苗說完,還有點小驕傲的樣子。
茍杊看她這副樣子也笑瞭。
兩個人坐在河邊看月亮。
月光盈盈像薄紗。
“幾天不見,你的頭發長長瞭好多。”
“我大小頭發長得就超級快。”
“我幫你紮起來吧,我總幫媽媽綰頭發。”
“嘻嘻,我總幫媽媽洗頭發。”
岑青苗吹著口哨,茍杊繞到她身後,幫她紮頭發。
借著月光,從河水中看倒影——一個小辮子,短短地撅起來,一點也不好看,甚至還有點滑稽。
岑青苗撇瞭撇嘴,很想質疑茍杊。
“頭發太短瞭,長點一定會很好看。”
岑青苗沒回應他,心裡卻暗暗地想著要把頭發再續起來。
茍杊在心裡打瞭無數遍草稿,終於終於鼓起勇氣,準備送出自己手中的佈包。
“其實,我來是想送你個東西的。”茍杊說罷低下頭,並立刻把佈包丟到瞭岑青苗懷中。
“這是什麼?”岑青苗手剛放上去。
“別拆!”茍杊耳朵一下紅瞭,“先別拆,回去再看。”
岑青苗雲裡霧裡地點頭,甚至還懂禮貌地道謝。
兩個人還想再說點什麼,卻突然聽見不遠處的屋裡傳來一聲驚人巨響。
那一瞬間,岑青苗已經預感到瞭屋裡會是怎樣的景象。
那是血脈呼喚的心有靈犀。
她知道媽媽走瞭。
這段時日的清醒親昵,不過是最後的訣別罷瞭。
她一邊跑,一邊無理由地抱緊手裡的佈包,似乎這樣她可以站得更穩,跑得更快一些。
推開門,媽媽倒在床榻的地下,琵琶摔碎在一旁。
琵琶旁殷出血。
茍杊雖然在岑青苗身後,但憑借著自身的海拔還是一眼看到瞭江月娥的死狀。
她用牙齒咬斷瞭琴弦,用琴弦勒斷瞭自己的脖子。
血肉模糊,血淋淋一片。
茍杊用手掌輕輕地蓋住瞭岑青苗的眼,滾燙的眼淚蹭過他的掌心。
岑青苗推開他的手掌,跑到媽媽身旁。
“好奇怪,爸爸不是說你最在乎自己美不美的嗎?怎麼能讓自己死得這麼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