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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梅歌(222)

作者:紫月糕 阅读记录


便如如今的韋興。

可李崧哈哈一笑,堅定得吐出兩個字:“不願!”

韋興推己及人,自以為勝算在我,沒想到李崧會給出這麼個答案,還懵瞭片刻:“就為瞭這麼個女人?”

李崧慷慨以對:“是為我心中道義與責任。山河未複,百姓未安,何以謀前程?!”

韋興帶瞭些慍色:“你若此時離去,我保你青雲直上,一世無虞。”

便是李崧也聽懂瞭韋興的威脅,他若執意作對,那韋興就要斷他仕途,阻他青雲瞭!

一個是正三品的部閣重臣,一個是正八品的芝麻小官,韋興要斷李崧仕途易如反掌!

可李崧依舊不移,一字一字吐出拒絕:“不!用!”

“青雲路我自己會走,淩霄志我也自己能成,用不著蠅營狗茍,虛勢交換!”

韋興氣到極處反而平穩瞭作態,眉宇凝滯,語調沉重:“你若是要一條道走到黑,莫怪我不客氣,你走不走?!”

李崧同樣凝滯身形,盯著韋興,此時此刻他已經不願意再退讓半點,決絕得吐出二字:“不!走!!!”

“好,好,好!”韋興氣極反笑,連到三聲好,一揮袖把李崧趕瞭出去,“慢走!”

“不送!”

李崧昂然離去一拂衣袖,端的瀟灑!

“轟!”

出門未久,便聽得書房裡傳來一聲轟隆巨震,也不知韋興是掀翻瞭桌子還是踹翻瞭博古架。

李崧從這一聲中聽出瞭韋興的滔天怒氣,便如夏日炎炎灌瞭一壺冰梅酒一般清爽!

老東西,你記仇我也記仇,你斷我前途把我整到嶺南來這事,我不跟九酒計較,卻要跟你好好討一討公道!

書房裡已經是一片狼藉,韋興餘怒未消,怒喝一聲:“出來!”

奚九酒從暗室中轉出來時已經淚流滿面,不顧地上碎瓷殘渣便跪在瞭韋興面前連連叩首:“求令公饒他一命!”

“好手段,當真是好手段!我往日還是輕看你瞭!”韋興掐著奚九酒的下巴把她的面孔湊到眼前,“還真是豔如芙蕖色若春曉,居然把他迷得這般神魂顛倒,生死前程全都拋諸腦後瞭!聽得他這般剖白,你心中是不是很得意、很感動?”

奚九酒哭的面上脂粉都亂瞭,戰戰兢兢顫顫巍巍仿佛從陷阱裡提出來的兔子:“他年少輕狂不知令公威勢,我又如何能不知道令公手段?求令公饒他一命吧!”

韋興一松手,將她甩在一片狼藉的地上,聲音倒是輕細下來,讓人聽著越發恐怖:“你說什麼呢?他怎麼說也是出自隴右李傢,我還能要瞭你那情郎的性命不成?”

奚九酒爬起來連連磕頭:“身份再貴重,後無傢族,背無依仗,也不過無依無靠一匹夫,嶺南山高水遠,毒蛇蟲瘴,便是一個不留神死瞭,又有什麼稀奇?!隻求令公高擡貴手饒他一命,憐香必然傾盡所有,百死不悔!”

眼見著她一個頭一個頭磕在地上,磕得額頭嫣紅一片隱有血色,韋興這才覺得自己心中那把火隨著那一個一個磕的脆響的頭慢慢散去。

李崧世傢子弟才能這般不懼他威勢,劉憐香一個下賤歌伎,還不是由得他拿捏?

“那你便自行去做個瞭斷,若是不能自行瞭斷,我便幫你瞭斷!”

奚九酒是哭著上瞭馬車的,馬車依舊大張旗鼓地從廣州都督府出來。車上的奚九酒一邊擦著混在額頭淌下的血水的眼淚,一邊抓緊時間默寫方才從韋興書房中背下來的私密信件,晚瞭她怕自己就記不清瞭。

禮部尚書張泚,中書舍人何暇,黃門侍郎朱贊……

那些文書原來在雕花架子的夾層裡啊,那雕花架子制作得果真精巧,要不是她這一年來跟著攢竹突飛猛進還真的未必找得到敲得開。

奚九酒擦著淚水免得污瞭紙張,輕輕吹幹墨漬,韋興黨羽還真是多啊。

要是陷害起薛默來,一定很好用吧?

與君長訣

李崧急匆匆得進瞭小院,一擡眼便看到奚九酒拿著帕子擦拭額頭上的傷疤。

擡起的手掌還露出多處碎瓷劃傷的痕跡。

“他拿你撒氣?欺負你算什麼本事?”李崧一口怒火直沖頭頂,又是氣又是急還後悔,他不曾料到韋興宰輔之尊,居然如此下作!

轉而有心疼起奚九酒,拿過帕子替她擦藥,棉帕的瘙癢帶著藥酒的冰涼擦過額間,他貼的那麼近,一起拂在傷口上的還有李崧心疼得呼吸:“疼不疼?我說傻瞭,一定是疼的……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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