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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梅歌(220)

作者:紫月糕 阅读记录


而她還有要做的事情。

哪怕是死。

五州災荒一事,韋興定然不會留下隻字片語,怕是連知情人都已經被他消滅幹凈瞭,不然奚九酒為他驅策多年也不會一無所覺。

但是,那件案子,至少還留瞭一個韋興已經無法滅口的人證。

薛默。

當年薛默能被韋興封口,定然早有勾兌,但不要緊,要是他們都跟之前那樣老死不相往來還真有點麻煩。

但既然他們又有瞭勾結,那便讓奚九酒有機會從中謀劃,讓他們鬧掰,傾盡一切力量,挖出深埋多年的把柄攻訐,撕扯,不死不休。

挑撥離間啊,她很擅長呢。

但是這相爭的鷸蚌,還需要一個漁翁一網打盡,奚九酒網不住這麼大的鷸蚌,得找哪個有力氣的漁翁才好呢?

藍臬的宣判下來瞭。

他坐贓枉法,原本應當杖刑除名流放。但要說贓款,之前貪腐的土地已經沒官,後來許諾的土地還沒到手,便是他枉法誣陷奚九酒也是未遂。

贓物已經沒瞭,枉法也未遂,這麼廢的貪官污吏要重判還真下不瞭手,最後判決,除官瞭事,就不杖刑流放瞭。

“罪臣,遵旨。”

藍臬叩首在地,方才抽瞭筋骨似的軟倒,大口喘著粗氣感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要不是那兩千畝地已經跟著馬傢的傢産一起沒官,他今日少不得一頓板子再流放,屆時說不得就死在路上瞭。

走出縣衙時,見藍天白雲,方覺逃出生天。

至於丟瞭官,丟瞭也就丟瞭吧,反正他早就不想做這勞什子鳥官,要不是為瞭傢族榮耀他早就不幹瞭,以後就能自由自在地遊山玩水,做他的塵世逍遙仙,再不為凡塵所累。

“久在樊籠裡,複得歸自然。”藍臬施施然長吟一聲,左右卻沒有響起熟悉的招呼。

……人呢?

他今日出獄,都沒人來接他的嗎?馬傢一倒,芙娘也是越來越不像話瞭……哦,馬芙也被抓進去瞭,判瞭流一千五百裡,現在應該已經出發瞭。

那管傢呢?車夫呢?

藍臬拽住一個路過的衙役:“沒有通知我傢小,我今日便可回去瞭嗎?”

衙役古怪的看著這個前縣令,這都當瞭十幾年官兒瞭咋還能問出這種問題呢?囚犯出獄素來都是傢人送錢送物得打聽出個日子便謝天謝地瞭,還想衙役主動去通知他傢裡?

想什麼美事兒呢?

藍臬一聽頓時傻瞭:“那我要如何回去?”

“自然是走回去。”衙役甩開前縣令拉扯住的袖子,“我尚有公務,不奉陪瞭。”

藍臬等瞭半日也沒等到來迎接他的傢小,隻得走回去。

幸而他平素遊山玩水,尚有一雙鐵腳板,哪怕他傢莊園在城外也不是走不到。

可他終於走到瞭傢門口卻呆住瞭。

蛛網結在掉漆的門框上,還有隻蜘蛛勤勞得掛瞭下來,搖搖晃晃,透過空蕩蕩的門洞,屋裡仿佛被颶風掃過,屋頂上的瓦片摔在庭院地上,石板長草,枯葉滿地,連屋宇梁柱上的裝飾都被拆的一空,竟然是人影都沒有一個,仿佛鬼屋一般!

聽說過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卻沒聽說過獄中方一日,傢中已千年的啊!

藍臬撓撓腦袋,這是我傢?

我傢門呢?

難拿捏(營養液150瓶加更)

藍臬原配妻小一直放在老傢,十幾年也未曾見一次面,這莊園一直是馬芙帶著仆從打點,伺候他起居。

馬芙被流放那日,馬芙生的那個十一歲的兒子便在傢中僅有的幾個忠仆幫扶下攜帶剩餘傢財護送馬芙流放去瞭!

剩下的仆役把府邸席卷一空,各自星散,卻是連門板都拆走瞭!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藍臬在宅子裡裡外外轉瞭一圈,仆役才是最瞭解這間宅子的人,搬得那叫一個趕緊,不僅沒有以前回傢時習以為常的熱水熱飯,連鍋都沒瞭!

藍臬發瞭一大通脾氣,天已經黑瞭,隻得抱著膀子在八面透風的宅院裡瑟瑟發抖歇瞭一晚還大病一場。要不是李崧得人報信派瞭人來照顧,他差點死在傢中。

嶺南藍臬是待不下去瞭,隻能回老傢,此時才知道,原配發妻竟然已經亡故,留守傢業的長子橫眉冷對,相處使喚起來也是處處不合心意。

藍臬出身的世傢衰敗多年,族中子弟多半如藍臬一般遊手好閑悠遊嬉樂,至今無人能考過科舉,藍臬這個縣令之職已經是傢族拼盡全力能拱上的最後一個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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