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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语慰卿卿(99)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謝長思當即怒吼,他狂躁的像個野獸,不成半點樣子,他說即便再差的結果他也能接受,隻要小善什麼都記不起來,他隻要她什麼都記不起來。
孫必安被嚇壞瞭,他呆若木雞地被謝長思鎖住脖子拎著,他低估瞭這個男人,他真的動手起來,掐死孫必安就同掐死小雞仔一樣簡單。
但是很快,他就將孫必安放瞭下來。
他躲在角落裡,望向床邊的小善。
他抱住自己,眼眶裡突然溢滿瞭淚水,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的嗚咽哭泣令所有人都感到揪心。
他說他真怕小善離開他。
但他卻又說隻要她平安就好,他什麼都不要瞭。
孫必安心中第一次生出些許可以稱之為“愧疚”的感情,但是很快,就被自小灌輸的信念重新覆蓋,他知道留給謝長思消沉的時間已經不多瞭,他跪在謝長思面前,請他珍重。
自從小善醒來,她就發現府裡有什麼東西開始不一樣瞭。
小善墊腳看著金寶在廊道裡掛起長長的紅綢子,那紅是那樣鮮豔伶俐,看的人心裡都覺得喜慶。
這座宅子是謝長思在長樂購置的,雖然遠離人煙,但處處打造精美雅致,是個四進四出的小宅子,院子裡養瞭荷花,荷花底下是一尾尾帆然躍起的錦鯉,小善很喜歡看它們。
她問金寶,做什麼掛這紅綢子呢?自己心裡卻平生瞭幾分惴惴難安。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輕輕拍瞭拍她的肩。
小善回頭,是謝長思。
他的身型瘦削瞭很多,卻更加凸顯五官的精致立體,像一雙佛手用心描摹,精妙慈悲,令人百看不厭。
他還是從前的謝長思,小善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她忐忑問出:“最近你好像有點忙。”很多時候,小善不太能看見他的人影。
謝長思點點頭,牽起來她的手,將她帶離瞭這裡。
走動間,小善聞到瞭很輕的血腥味,從相握的兩隻手,蔓延向上,她瞧見謝長思那原本遍佈傷疤的手腕多出一對玄鐵護腕,滴滴答答的血液正順著那護腕緩緩流下。
小善嚇都要被嚇死瞭,她急忙捉起謝長思的手,發自內心的著急生氣,顫抖到連他的手都握不住:她看見謝長思那對嶙峋的手腕被護腕裡密密麻麻的玄鐵長刺靠靠扣住,他動作間那長刺就會紮的更深。
小善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她哽咽著,擡眼問他:“是誰給你戴上的,是誰又叫你這麼痛?”
謝長思反手將她的手捧在手心,她有一雙很小很軟的小肉手,並不十分美麗,甚至還有曾經做活留下的粗繭,可是謝長思卻很喜歡。
他輕輕笑瞭下:“我自己戴上的。”
他說:“我總是擔心你會離開我身邊,想要早日將你娶回傢門放才安心,又覺得你其實不很願意嫁我,心中掙紮,隻覺自己成瞭強迫女孩的千古罪人,意不能抵,戴上它,時時警醒自己,才好受些。”
這樣堪稱自虐一般的行為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就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謝長思輕輕一笑,少女一樣地羞澀。
小善竟然很不合時宜地對這樣的美貌産生瞭褻瀆之心。
她抿抿嘴,組織起語言來:“我並沒有不願意嫁你。”
謝長思說,那是你失憶之前的事情,現在的你已經忘記瞭當初的承諾,那晚、謝長思頓瞭頓,低聲說:“是我唐突瞭。”
小善急忙解釋:“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她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打消謝長思的疑慮,嘴巴又笨的不行,說話也連貫不起來:“我隻是很不適應,我答應過你的呀,我們南下成婚,你不記得瞭嗎,我還記得的,我怎麼會反悔呢,你想的太多瞭。”一口氣說完好多,她再觀察謝長思的表情,對方的桃花眼一下就亮瞭起來。
他說:“那你便願意與我成婚瞭麼?”
這兩個字對小善而言實在是太過陌生又沉重的分量,她本來就是個缺失記憶的傻東西,什麼都不明白也什麼都不太懂,她隻知道她不願意讓謝長思繼續這樣自虐一般的行為。
她雖然不聰明,卻也知道感恩,可能在失憶之前,他們曾經互相喜歡,又或許曾許下過海誓山盟,但是如今,面對一個記不得從前的小善,他還能做到這樣日複一日的耐心和包容,縱然這顆心叮叮當當不知道是怎麼想,可是因著這份恩情,小善若是拒絕便也顯得太過不盡人情。
她不知道這世上的謊言千千萬,巧言令色也不過是欺騙她與自己成婚的借口,她點點頭,含著那不知從何而起的愁思和空蕩,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哭腔,輕聲道:“我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