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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语慰卿卿(55)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小善蕩著小腿,銅鈴清脆。
她自顧自道:“常州在哪個方向呢?”
饅頭將尾巴卷到她的手腕,呼吸聲漸漸沉鼾。
她仍舊願意相信花奴。如若夢中之事本就如實,一個肯為她夜叩宮門,求醫問藥的男人,又怎會拋下她不管不顧,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蹊蹺原由。
是瞭。
一定是有什麼蹊蹺。
風聲輕輕,吹動小善的發絲。
她誠心發願,祈求郎君平安康健,早日返京相見。
鈴、
......
常州
晏歸盡職盡責扮演著一個因官場失意而鬱鬱不得志的落魄貴族。
起初秦享送來三千紋銀,他本以為晏歸會推搡不收,沒曾想對方倒是來者不拒,短短幾日,京都來的晏公子就在常州名聲鵲起。
卻不是什麼好名聲。
常州雖災情泛濫,富商官宦卻並不少,靠著一條蜿蜒江水,有專供這些富傢子弟取樂的花船歌坊。
這條江,名曰百樂江。
幾條由富商斥資所造的花船,便也依著江名,取曰百樂船。
秦享找到他時,晏歸正在百樂船上喝花酒。
他簡衣便裝,但仍有幾個花娘認出他來,嬌聲拉扯著,一聲疊一聲喚爺。
“起開!”秦享正煩得要命:“老子現在沒空搭理你們,晏歸在哪裡?!”
晏歸?
幾個花娘面面相覷,半晌,反應過來,往裡一指,說在那兒。
順著她們指的視線看去,秦享快走兩步,將簾子一把扯開,果然看見裡頭斜倚在引枕上一個郎君。
眉眼深邃,驕矜淩然,隻因為飲酒而使得通身氣度變得迷蒙起來,倒多瞭幾分無度風情。
這人不是晏歸卻又是誰?
秦享拍瞭拍大腿,上前:“賢侄、賢侄、哎呦我的祖宗啊!”
晏歸醉的癡瞭,還沒反應過來,半晌,才在秦享的搖晃中擡頭,正眼瞧他。
半天,反應過來此人是誰,拉著秦享就坐下:“來!伯父請坐,我竟不知,這常州還有如此好玩兒的地方,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伯父也坐,看上一看這花娘的歌舞,可是一絕?”
秦享一拂袖,揮開他的手,急的腦袋直冒汗,口中哎呀哎呀聲喋喋不休。
“你們幾個?”秦享點瞭幾個跟隨晏歸的粗使,問:“你們郎君何時過來的?怎醉的如此厲害?!”
粗使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說:“公子從昨日傍晚就開始喝,斷斷續續,一直說不盡興,夤夜又來瞭這兒,還沒...還沒停。”
秦享正有急事要跟他說,哪知道現在這幅局面。
他扶額嘆息,指瞭幾個人,說:“你們把他擡到我府上,我有要事相商。”
幾個粗使就要聽命來拿他,他卻不依,一推兩搡又倚回榻上,幾個壯年男人竟是挪不動他分毫。
一見如此,秦享隻驅散花娘們,又命人在船外看守,屏退一幹人等,獨留二人在此。
“賢侄、哎呀賢侄!”秦享坐到他身邊,見他闔眸不語,竟有昏睡的架勢,急忙將他搖起,肥胖的臉龐聳動,汗如雨下,“賢侄,你快醒醒!”
當年風流嫌錦繡的上京第一公子,來瞭常州好似解脫本性。沂水弦歌,打馬觀花,這樣瑰意琦行的事情是最會玩兒的,日日沉浸在歌舞坊,溫柔鄉中,屹然一個廢物浪蕩子瞭。
秦享隻覺恨鐵不成鋼。
他左右覷瞭眼,見四下無人,方從袖中抽出一封蠟封的信箋,置於他手中,附耳低聲:“我的好祖宗呦,上京來的信,你隻管好好讀一讀。”
晏歸惶然驚醒,擡眼,看向秦享,尚不能懂:“上京?”
秦享頗隱晦道:“你隻管拆開看看便是。”
晏歸自嘲一笑,從他手中奪過那封信,取過一旁的琉璃燈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信箋丟進去。
火舌迅速吞噬,秦享想捉出來已經來不及。
他指著晏歸,結結巴巴你你你個不停,屹然是被氣的不輕。
晏歸晃晃蕩蕩站起來,慘淡一笑,“伯父還不明白麼?”
他瞥向秦享,道:“我在聖人眼中,便如這封信箋,大火一吞,什麼都不剩瞭。”
往日恩寵舊情再不能及。
他口中吟唱著花娘常哼的歌,跌跌撞撞往外間走,隻喚:“酒來!”
秦享隻得拂袖離去。
待他一走,幾個親隨出來,有人問:“主子當真不看看那封信上的內容麼,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