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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语慰卿卿(19)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臨走時,聖人也提浴佛節。
他說:“朕有國事,亦是傢事,唯獨托付給弄玉,朕才能安心。”
晏歸道:“聖人之命,不敢言托。”
燭影昏暗,透過屏風照進來,明明滅滅,襯得這位聖人君子有些猙獰。
他捧過一旁的藥碗,一飲而盡。
接著喚內官:“朕想吃點兒東西,嘴裡苦的厲害。”
內官接過藥碗,帶門出去安排。
他枯槁的手指落在晏歸肩上,將他一下扯近,說:“朕要你去接一人。”
昏迷
浴佛節,滿京盛景。
燭海似山高,清亮燈油汪在裡面,能照出朦朧人影。尋常人傢捐個香油錢,又或端著素齋去拜祭真佛,求得闔傢團圓,平安康健。
權貴人傢又或不同,香油錢是幾千幾萬的捐,白花花的銀子塑瞭真佛的金身,也能獲得更靠前的位置,求的就更多,或傢族興旺,又或官拜華堂。
侯府自然也不能免俗。
府裡一早就開始忙碌,掃塵的小廝爬到房梁,說著吉祥話,意在把當年的污穢瑣事都清掃幹凈。珠珠被簇擁著喊起來,穿衣,洗漱,飯都沒有用就有客到訪。
“弄玉哥哥是這樣說的?”珠珠瞥她一眼。
翠香磕磕巴巴,“聖人有命,將軍一早就入宮瞭。”
闔府忌憚著她的身份,無人膽敢怠慢,如今侯夫人親自派人陳情,已是敬重有加,珠珠並不疑心晏歸騙她。
隻是心裡不禁埋怨起聖人來,這段時日,爹爹宣召弄玉哥哥的次數實在頻切,知道是寵愛有加,但未免太過……
她咬咬唇,有些不甘。
她神遊天際,想的愈多,若沉思狀放空。
翠香怕她不信,極力找補:“將軍一早就去瞭夫人院子,請夫人務必向殿下轉達呢。”
珠珠嘴巴撅起來,嬌嬌俏俏的樣子,看不出喜怒。
翠香拿眼覷她,斟酌開口:“今兒個浴佛節,尋常小娘子們都描眉簪花,祈求修個手巧容美。”
她笑:“不過那些庸脂俗粉的自然不能和咱們殿下比。這不夫人特地吩咐下來,將這些盡數由著殿下選。”
翠香使瞭個眼色,當即有人將手中捧著的烏木匣子遞上來。
匣子打開,是各色工細繡精的絨花。
“她們簪花,咱們也圖個樂子,未免俗氣,這些都是夫人特地拖手巧的女師父制的,花樣繡線,尋常難見的。”
誰是來瞭都要說句有心的程度。
翠香說,送來侯府就被夫人催著往咱們院來瞭,可著咱們小殿下選。
女孩兒傢沒有看見這些東西不喜歡的,方才還陰鬱的情緒幾瞬平息下來。
珠珠自小金尊玉貴的嬌養長大,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但因著翠香說的這句先可著她選,這份獨一份兒的在乎,免不瞭隱秘歡喜。
她眼珠轉瞭幾轉,剛想拿,想起些什麼,手在半空一頓,漫不經心:“小善呢,我住瞭她的屋子,不然先給她送去吧。”
笑話,堂堂天子之女,還能被一個小小孤女比下去不成?
縱然是珠珠讓著她,天底下也沒有這麼辦的道理。
她當然並非真心。
翠香也知道她想問什麼,極討巧地:“咱們夫人隻給您一人送呢,下邊兒的侄子個女的,都要往後稍稍。”略微一停,她眼底的輕蔑藏不住,笑道:“至於那個外室,就是連在殿下面前提鞋也不配的。”
珠珠滿意瞭,微微偏瞭偏頭,點秋往她手裡放瞭個荷包,很體面地,“這些日子住在府上,承蒙照料,替咱們殿下謝謝侯夫人瞭。”
翠香滿口不敢當。
點秋拉著她的手,又屏退下人。
珠珠臥在軟榻上,擺弄著匣子裡的絨花,細細的手腕白的晃眼,擡手時鐲子碰撞發出清脆叮當。
點秋:“姐姐可知你那老子娘何故枉死?”
她明知故問,翠香身體一下僵住,呼吸劇烈起伏,母親慘死的境況在眼前重現。
寂靜到隻剩呼吸的內室。
翠香忽然撲通跪瞭下來。
“殿下!還請殿下替我做主!”
珠珠從匣子裡撿出一支絨花簪子,身旁侍女很有眼力見地接過來。
珠珠笑的愈發天真:“你瞧著這支,送與小善如何?”
*
另一邊。
翠香收斂思緒,捧著匣子往裡走。
芽兒正在院裡給小善種婆婆丁,手上泥土都沒有擦幹凈,見她過來,立馬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