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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的倾覆如同昨日戚家，改朝换代地令人猝不及防。与其一块儿被抖落出来的，还有商家一衆乌合的恶心事儿。人们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自然注意不到商家死了个举足轻重的人。

茛四听说商汶水死的消息还是从瞿家二少爷那儿得知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公子似乎一时稳重了不少，原来是商汶水在那夜之前写了信，是以她父亲的名义寄给了他，他扔不得，只能打开看了，这才知晓了前因后果。

商汶水没死，依这位狼心狗肺的少爷定然不会轻信，但她如今死了，死状还尤为不齿，那麽是论谁都得信了。

“你以后怎麽办，还在香城麽？”

“不了，这儿水太混了，看不清怎麽走也不想走了。这几日看报说是东边儿的小鬼子胆儿肥了，搅和得人心烦，我去会会。说不定往后也能做个‘乱世枭雄’。”

“茛青衣珍重。”

“二公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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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多无路，然舍我其谁。

【全文完】

番外一 商汶水的信

瞿二哥：

安好。亲啓此信时，我已不在人世。虽是知晓二哥看我多不顺眼，难免是自作多情，但还是回一句‘我很好，二哥不用挂念’。信是以家父之名寄出，不然担心二哥看也不看便撕了扔了。我知二哥厌我已久，却也是心中尚存苦楚，此番便劳烦二哥听听——毕竟我也不愿死去也讨人嫌。

二十多年前，我姑姑与令堂还有戚家夫妇交好。时令慈生下二哥不久撒手人寰，待到二哥五岁令尊再娶，此事二哥应当清楚。至此，原先三家有所维系的四人如今只剩下戚家夫妇与我姑姑还存世。这番令尊再续弦引得我姑姑与戚伯父伯母分外不悦，但得知是为了二哥你的缘故，戚家夫妇也从千里之外的京西赶来。婚礼办得不大，但亲也是结下来了。

初时，人虽也是心存芥蒂，但架不住瞿二太脾气忍让、诸多退步，三家也就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但谁料这妇人蛇蝎心肠逢人说话两方嘴脸，我姑姑见过她温言好语尽奉女主人姿态，也见过私底下她拿着尖头的鸡毛掸抽下人时为虎作伥恐吓之貌。不过那时二哥可能已经被送去了国外，所以没能看到这些真实。

二太嫁进二哥家之前是个护士，会照顾人，心眼儿忒多。虽说心里知晓瞿老爷不碰她是因为二哥和亡妻，但依旧惴惴不安。她懂些药理，设计圆了那龌龊事。令尊不知因果，自以为亏欠了她，对她愈发纵容。

娇妇初尝禁，食髓而知味。她心里全是那档子腌臜事儿就以为令尊也同她一样难捱。那时二哥家生意亏损有没落之危，见不得如今的红火风光，令尊愁花两鬓，迫不得已舔脸找上了昔日夫人的两位好友家。那妇人生怕令尊厌弃了她在外面偷吃，让她地位不保，便死皮赖脸跟着一块儿出去走访。戚家夫妇看这女人便来气，原本瞿老爷续弦便怀怒未发，如今更是闭门不见。瞿老爷碰了壁，心灰意冷之下报着尝试之心寻上了我家门。谁料竟是成了！我父亲不顾我姑姑阻挠，施以“援手”，令尊便得了我家资助，两方合营做起了大买卖。然这背后是那不知羞耻的女人与我父亲欢好上了，并且一次不止，愈发大胆。我七岁那年令尊在香城做了第一家贩盐行当，特邀我父亲和姑姑，还有心怀歉意请来了戚家夫妇前来剪彩。

那妇人与我那酒囊饭袋父亲在那日龌龊，被我姑姑以及戚家夫人当场撞见。他们不仅没被揭穿，反而还挟持了两位夫人，当场勒死了戚家夫人。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怨恨，我那恶心的父亲竟然还念着情没杀死他的亲姐姐。

他将我深深恶心着了。他们处理了戚夫人尸体，把我姑姑囚了起来，自后暗无天日的日子便来临了。

写到此处我竟难以啓齿，肠胃之中在翻搅。罢了，唤那猪狗不如的父亲商老板吧。他......对我姑姑抱含不伦之情，囚禁之日百般折辱。

我说不出口了。罢了，罢了，罢了。说说戚家没落之因吧。戚夫人无辜受牵连被那二人天衣无缝的谎言给掩埋，戚伯父因此生了场大病。这对奸|夫|淫|妇念及当年戚家家大业大，万一这戚爷好了非盯着亡妻的事儿察那难免会抓住他们的小辫子。于是便在二家人一同去戚夫人祭奠会上，把带去的箱子里的上好人参偷梁换柱换成了十分形似的毛茛子，和戚家二伯假借补身子之名义给正病着的戚伯父喝下了。这毛茛用不好就是剧毒之物，用的好就是大补之物。戚伯父身体本就虚弱，如今生饮了未搭配熬煮的“人参汤”，当夜没撑得过去。这群丧心病狂的人把错处推到了戚家一个姓周的医生身上，又假借替亡人打理之由顺理成章私分了戚家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