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一被夸屁股便翘上了天，杜淮景掀开遮掩后台的帘子道：“该我上场了。”

姜鸢没心思看他表演，今日府里宾客上百人，她一只眼睛如何忙得过来。她只紧盯杜泉河的动向，若他去了老夫人屋里，今日可有热闹看了。

眼下尺墨正趁着杜淮景表演之际在老夫人屋外盯梢，若是有人来偷盒子，她便会来通知她。

可等到杜淮景在一片叫好声中下了台，姜鸢又上了台，尺墨都没见回来。

她该不会出什麽事了吧？

姜鸢一面担心着，一面摆好姿势等着音乐奏起。

萧确向老夫人祝寿完，便被一群叫得出姓名的贵客团团围住。

有朝中各品级的大臣，也有赚得盆满钵满的商贾之人。他们来此都有一个目的，便是为了借机攀上这新御史的关系，好让之后的官道财路走得更顺风顺水些。

萧确见台上上来一熟悉的身影，便命十五将周围人赶开，背靠椅子，嘴角勾起一抹癡笑。

姜鸢身姿轻盈，长臂舒展，飘逸的霓裳似盛开的奇葩，腰间铃铃作响，引得人不由得将视线滑落至她白皙纤细的腰肢。一双凤眼流光宛转，似是坠入万般星辰，让人瞧上一眼便无法自拔。

激昂的伴乐陡然坠落，旋转的红莲轻飘至地，她犹如天仙下凡。扬起的面帘下粉润的红唇扬起一角，透着魅惑和狡邪。

台下衆人先是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为之凝滞。俄顷，如潮的赞叹声轰然响起。

萧确眸中癡迷未减，沉醉之色依旧浓郁。指尖触及冰凉的扳指，瞬得直起身子，起身欲去寻她。

哪知她退至台后，如一缕青烟般没了蹤影。

想着她要麽趁乱去偷木盒，要麽去换衣裳，他便在老夫人的呼唤声中又重回宴席，打算将带来的画示于衆人。

十五半路将他截下贴耳道：“大人，老爷方才和一人一同离了座，现下不知身在何处。”

“怎麽现在才说。”

十五挠头支支吾吾：“方才看入迷了。”

萧确不怪他，他也看得入迷，竟没发觉有两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他忽地顿下脚步，一头撇开老夫人期待的目光。

坏了，她恐怕有危险！

交手

避过端着吃食匆忙前往庭院的下人们，姜鸢将腰间的铃铛串扯断丢在身旁的草堆里，猫着身子去到老夫人内宅。

方才舞蹈的时候，她的视线定格在杜泉河身上，哪怕是在旋转的眩晕中她也试图从幻影中辨认他的蹤影。

舞将近尾声，一下人在杜泉河耳边不知说了什麽，他面色一惧，起身离开坐席，往老夫人屋子的方向疾行。

如此一来，她便知道，有人按耐不住了。

眼下内宅寂静无声，让人不敢随意呼吸。

姜鸢把尺墨可能蹲守的地点都寻了个遍，也没瞧见她的蹤影。贴着院墙，她瞥见不起眼的角落里斜放着几片不知是哪扯来的巨大叶片，底下似是盖住了什麽东西。

她谨慎地拨开叶片，叶下藏着两个人。一人是不知谁手下的丫鬟，脖子被残忍拧断，脑袋不合常理的耷拉着。

另一人便是尺墨，她阖着眼，额头红肿的鼓包轻微发紫。

试探鼻息，还好她只是昏睡了过去。

真是可怜的姑娘。

姜鸢看着那丫鬟叹了口气，将尺墨架在身上打算带她离开，忽而屋里传出瓷瓶碎落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渐起。

偷盗之人还未离开，不知何时会夺门而出。姜鸢把尺墨又放回原位，将叶片重新盖回，沿着之前走过的小径在屋子靠庭院一侧的窗边蹲下。

窗门紧闭，她微微探出头，瞧见屋里有两个黑影。一人跪着，一人手持长剑直指咽喉。

“东西呢！”持剑那人厉声呵道。

“东西一直就藏在这里面，我哪知道去哪了！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你就权当没见过我，行吗？”这声音一听就是杜泉河的，他低声下气地不断恳求那人别杀他。

这人也是贪心，要物也要命，杜泉河丢了这盒子怕是小命不保。可对于姜鸢来说，比起他的命，还是这盒子更重要些。

至少她已经知道，那盒子里的“左齐”在这案子中极为重要，要找到更多失去的名录，或是这案子其他的突破口，此人或许是关键。

更何况，她还要把这盒子拿去交差，于公于私，她都要保护好这盒子。

她擡起步子正要离开，好巧不巧踩到了一片干枯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