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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孤(7)
作者:张念海 阅读记录
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是贺然。
“老张,你没在家啊?”贺然有些激恼地说,“我都到门口了。”
“等我40分钟,咱们铜川社区碰面。”张念海说。
“铜川?干嘛?”
“查案吶,”张念海说,“见了面再说。挂了。”
挂了电话,张念海望了望墓园的招牌,把车掉了头,一路往回开。夜色逐渐压了下来,来到铜川社区的时候,已经晚上五点了。贺然在车里等着,张念海直接上了她的车。
“干嘛去了你?”贺然见了师父,上来就问,“查什麽案吶?”
“查李煤钢的死,”张念海问,“派出所那边给定的意外死亡吧?”
“是啊,你觉得有问题?”贺然若有所思地说,“难道是谋杀?不会吧,那女的也差点儿……”她也发现了疑点。
“我主要是从动机出发的,”张念海说,“那个女孩儿叫宁一盈。李煤钢是她继父,他是杀害她父亲宁宇峰的嫌疑人,也是杀害她母亲连悦悦的兇手。今天就是连悦悦的祭日,我刚才跟蹤他们两个——他们去了墓园,像不像是杀完了人,去告诉一声?”
“这麽说来,动机确实充分,另外,”贺然小声嘀咕,“她也的确有能力实施犯罪。馄饨完全有可能是她煮的。而她男朋友,也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然,他怎麽会来得那麽及时?”
张念海点点头:“跟我想的一样。但现在警方能拿出什麽证据吗?”
贺然低头思忖片刻,摇了摇头:“几乎不能。指纹、脚印这些都没用,当时也没采。这个老楼没有监控。事发的时候,附近居民可能也都睡了。”
“也许还有醒着的,”张念海说,“咱们问问?”
贺然点了点头。
二人下车,进入单元门,拾阶上到三楼,敲开了李煤钢家邻居的门。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见着门口的两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们是警察?”
贺然点了点头:“能进去吗?”
“请进,请进,”女人把二人迎进屋里,“不用换鞋。进来就行。”
这小屋只有四四方方的一个房间,兼具了卧室和客厅的功能。厨房在隔着一条走廊的对门儿。厕所是三家共用一个。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儿正缩在电暖气边,借着台风的灯光写作业。他用朝鲜语问了他妈一句:“谁啊?”
他妈也用朝鲜语回答:“警察。”
屋子里除了床边就没有能坐的地方了,贺然索性站着发问:“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麽声音?”
“你是不是想问隔壁啊?”女人神秘兮兮地说,“听到喽。那个死的,又打人了。还摔了东西,给我俩都震醒了。”
“打人?说什麽了吗?”张念海回忆起贺然脸上的淤青,插话问道。
“哎呦,骂得可难听了,”她回头看了看儿子,凑近两个警察低声说,“操你妈……什麽什麽死妈……好像还有什麽烧水……反正挺难听的,我学不上来了。”
张念海和贺然面面相觑。
“他是个杀人犯,我平时都不敢跟他说话。不喝酒的时候,他还好,不吵不闹。一喝了酒就骂人、摔东西,可吓人了。”
“好,情况我们了解了,谢谢你哈,”贺然伸手跟女人握了个手。
“要我说,警官,”女人又凑近说,“这人还是死了好,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贺然没接这茬儿。
二人又走访了几家,得到的信息大同小异。由此可见,李煤钢当晚回家的时候,的确是清醒的。
“派出所那边有他们的笔录,明天我要一份,你看看吧,”张念海在楼下抽烟的时候,贺然对他说。
张念海点了点头。
“我当然不希望是我想的那样,但我是警察——曾经是。”他把白烟吐进黑夜里,这时,零星的雪花飘落了下来。他被这雪惊得发起呆来。
“快抽,抽完好去你家。饿死了。”贺然拍了拍张念海的胳膊,催促着他。
“直接去饭店吧。我请你,想吃什麽?要不老费抻面怎麽样?小味儿老正了。”张念海问。
“哪有人请客吃抻面的?我要吃烤肉,”说着,她把张念海嘴上的烟抢下来,扔到地上踩灭,“快快快快!上车上车!刚才只是饿,现在想好吃什麽,简直就饿疯了!”
二人各自上了车,依次从楼群里开出。这时,正碰上一辆车往里进。贺然先通过了,张念海则让对方先行。在错车的几秒钟里,他和对面那辆哈弗SUV副驾驶座上的宁一盈进行了一次短暂又複杂的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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