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想了想, 否认了这种说话。

“家里的小姑娘喜欢。”

江之也从叶家出来, 朝着地铁口走去。满脑子都是叶序睡眼惺忪的样子, 眼睛微微张着, 薄薄的眼皮似乎还带着沉重的睡意, 目光有些迷离, 在昏黄光线的下，整个人被一层薄雾笼罩着。

他的眼睛对上她时, 又是那样慵懒而肆意, 嘴角噙着笑，像在瓮中捉鼈一样。她后半程都不敢看, 在无焦点的发呆，总觉得太明目张胆了。

这是听他说话最长的一次, 拉拉杂杂的打了十几分钟，每次以为他要结束时又能找到新的话题。那些话题与她无关, 又好像与她有关。

坐上公交车，江之也还在恍惚。

她刚刚应该直接走掉的, 叶序打电话给他爷爷奶奶，管她什麽事，她为什麽要停下脚步，她应该走的，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要打网球、要準备辩论赛、要写作业要上网课，哪一件不比和他打个视频电话重要？

她拿出手机的备忘录，再次看了看行程表，满满的。

好像又空空的了。

她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透过公交车窗，看着外面的天。连续多日放晴的天气，今日突然阴沉了下来。

城市里的阴天会特别有压迫感，跨海大桥下来往的人流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调，略显冷清。天空的颜色很均匀，她觉得一时半会儿下不了雨。

她以为看了很久，实际不到一分钟，又重新掏出了手机。给甄茜发了条消息。t

摇头晃脑；【在干什麽？】

甄欠揍：【无所事事，要约我？】

摇头晃脑；【不是，就想给你说一句。】

甄欠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摇头晃脑；【阴天快乐。】

甄欠揍：【？】

甄欠揍：【你在伤春悲秋？】

摇头晃脑；【我在写小作文。】

甄欠揍：【......】

——

辩论社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又增加了两个人，一个是和江之也约了两次球的汪心然，另一位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齐言。

对于吸纳齐言进辩论社这件事，甄茜的情绪用了十个红豆面包才哄好。

甄茜：“江之也，我觉得你肯定入魔了，并且是六亲不认的那种，为什麽要让！他！参！加？”

“不是，”她试图晓之以理，“你看看他写的东西，真的很正常。”

“正常？”甄茜不可思议：“一个第一次见面就要揍我的人能正常？他如果正常的话，就是我不正常。”

......

这样一说好像更正常了。

“而且我们辩论队这样的高质量阵容，就正常就可以进？就这麽没门槛？”

江之也使了个眼色给季川，麻烦他主持一下大局。

“我想，江同学的意思是，”

“等等，”江之也打断他，用嫌弃的眼神：“叫我名字就好。”最近对“江同学”这三个字有点过敏。

“哈哈哈哈。”甄茜在一旁哈哈大笑。

接下来在辩论社的一整天，甄茜都各种穿插这个梗，锱铢必较。

“下面请江同学发言....”

“我不赞成江同学的观点.....”

“对方辩友这样说话，是不把江同学放在眼里是吧。”

“江同学言之有理，我相信假以时日江同学的辩论一定会和她的铅球一样棒！”

“本主席宣布，本场最佳辩手是在本次铅球投掷中排名正数第17，总成绩高达4.6米的江同学......请她给大家总结陈词。”

江之也总结：“江同学是你妈。”

“哈哈哈哈。”甄茜大笑：“破防的江同学也好可爱啊。”

.......

本次申城高中“新声音杯”辩论赛参加的队伍共有十六支，采用单循环赛制，每轮淘汰率50%，主办方选了其中四个强队直接进入正赛，剩下十二支队伍进行资格赛抽签，他们运气不错，抽到了公认弱队，侥幸闯过第一轮，进入十强。

取得第一场胜利后，季川请大家吃了饭，还邀请了程州洋，毕竟他也是出力的一份子。

张宗昊说：“茜茜，你今天太损了，作为你的队友我都想把你的嘴撕烂。”

“叫什麽茜茜，叫甄姐。”冯彪说，“甄姐，我敬您一杯。”

“好说好说，”甄茜豪气干了半杯雪碧：“跟着你甄姐，以后都喝白的。”

......

“江....”

“之也。”她连忙接住，看着程州洋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是真不知道她的名字，还是也想玩梗。

“江之也。”程州洋点点头，重複了一次。

“真是谢谢学长了，帮了我们这麽多。”她赶紧岔开话题。

“不客气，你们社长是我的发小。”程州洋笑了下，看出她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