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着他低声细语。

警察、朋友、亲戚来了一拨又一拨，可谁也无心招待。

柯卓定站在手术室里，少女的病床前，一个明明那麽爱笑开朗的人不知是要哭了多少回，两条泪痕才那麽明显。

今天的空气像人的心情一样低沉、难耐，柯卓定伸手握住任析僵硬、冰冷的手。

看着她脸上的青痕、耳朵的烧伤，情绪再次崩溃，低头时温热的泪滴在少女被牵着的手上。

柯卓定扶着床沿，跪地，声音断断续续：“不是说好的吗？为什麽骗我，别骗我了好不好。”不可管他再怎麽哭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在冰冷的手术室里，少年的哭声是那麽的明显、伤心，最后责怪的声音变成了自责。

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而自责自己的无能。

柯父柯母就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培尤，怎麽办？”

柯父轻抚着柯母的肩，安慰道：“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小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放心吧。

……

葬礼结束后，有的人依旧照样生活，有的人却丢失了自己的太阳。

每天早上上学时，柯卓定总会在任析家停留，仿佛只要他停下，那个人还会从那扇门出来，笑着跟在他身旁和他一起上学。

任析的死对姥姥刺激太大，葬礼结束后，柯父就给她安排了住院。

姥姥听从了安排说小析一定希望让她好好生活，健健康康的。

在去教室的一路上柯卓定听得最多的就是“你听说了吗？初三（3）的任析自杀了。”“任析好像是被暴力的”之类的话，柯卓定坐到位置上，旁边的人没看到柯卓定，还一直讨论着。

“很多人都猜任析是被校园暴力的。”

“是啊是啊，不然我就说她那麽好看为什麽还要化妆，还记得有一次我和佳元去厕所时，那个门都是紧闭着的，里面还有哭笑呢，我还记得那天是25号呢”

“真呢！”

那个同学还想再答，转头看见柯卓定后立马跑了，学校的人谁不知道任析从小和柯卓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谁都危险。

柯卓定看也没看她，心里想着其他事，刚刚的话柯卓定不可能没有听进去。

25号……25号，25号正是任析来找他背元素周期表的时候，但自己因为竞赛先走了，回想到她当时的紧张、害怕。

柯卓定才恍然原来她那个时候已经决定要告诉自己了，但自己先走了，可又为什麽呢？后来为什麽不说了？

柯卓定想着，摆在书桌上的物理书被风吹得翻了页，然后他看见了那句话，那句像秘密一样的话。

我的生活处处都是遗感，可是你，我想圆满一次——我喜欢你

很久柯卓定才伸手在那个字体上轻抚，那个字体他从小看到大，他怎麽会不认识，只是不敢相信，她的女孩会写了这个留给他。

又写在这，是想他不会看到吧。

他一直以为只有他在这段成长中，産生了不一样的情感，可他不知道的是她也早就喜欢了。



第四章  停泊的彼岸

一早上的课柯卓定听了，但回神自己又好像什麽他没听。

中午回去睡午觉时，柯卓定梦见了她。原来一向利用午觉来看物理的柯卓定，今天罕见地睡着了。

梦里少女没有哭，她笑着，笑着说：“柯卓定哥哥，阿析现在好轻松啊！一点也不累。”

少女像认错一样，委屈地说：“但阿析剪了短发，怕卓定哥哥不喜欢，会不会很丑？”

柯卓定在笑又好像在哭：“没有，很好看，哥哥很喜欢。”这个梦像她给他的一个安慰一样，他也没有再那麽地冷淡、痛苦了。

周六一早柯卓定跟父母去了警局，说是任析的事有进展了。

自从姥姥住院后，任析地事就交给了柯家，那天姥姥抓着柯卓定地手说：“阿定，帮帮她好不好，她好苦的，不要让她走不好，你能不能帮姥姥把欺负她的人都找出来！好不好？”

柯卓定坚定地说他一定会，他要把欺负她的人一个个找到，让她们付出代价。

“我们去学校把任析的初中、小学学校都调查过了，任析确实是经受了长期的校园暴力，且中途有过生命上的侮辱和伤害，但她们一直不说出原因。”

警察把相关文件给柯文，柯父又递给柯卓定，看着上面的字他不敢相信。

他从没想过在自己面前那麽事开心的人，在背后却遭受了这样长久的伤害。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问出来，然后把她们绳之以法的。”

“谢谢你们，如果还需要什麽帮助尽量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