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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许我[破镜重圆](112)
作者:竹间飞雪 阅读记录
周秉文能够解决,他不会让她受伤,他会照顾好她。
这是曾经多年相爱留下的绝对信赖。
小到手指被纸划破,大到生病住院,周秉文从来不会忽视她任何一点不适,细致入微,无所不至。
一次又一次的小心擦拭过后,湿纸巾终于从梁琼眼角带出一粒微小的黑色颗粒,周秉文微松口气,换一张纸打湿,把她整个右眼眼周细心清理一遍,然后松开手,“现在试着眨一下眼睛,看还难受吗?”
梁琼尝试着眨了两下眼睛,异样的感觉消失了,她又快速眨了几下,顺利睁开眼睛。
视线缓缓聚焦,周秉文的眉眼清晰浮现。
他眉骨深,眼睛大,应急灯的白光从旁边照过来,优越骨相如雕塑般立体精致。
头顶的烟花仍在绽放,五彩光芒落进他墨黑眼眸,犹如雪花落进深湖,不惹一丝波澜。
他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她,只看着她,没有犹疑,没有掩饰。
他的眼里只有她。
梁琼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这双眼睛,没有这样被注视过了。
她久久望着,久到忘记眨眼。
内心深处埋葬多年的空洞在这一刻无限放大,以山川崩裂之势将她吞噬。
她忽然控制不住想要落泪。
“还难受?”周秉文一只手捧住她的脸,另一只手拿纸巾忙替她拭泪,“别急,我再看看。”
梁琼扭头躲开他的手,深深吸口气,从他手里拿走纸巾,“没事了。”
低哑的声音里带着强行抑制的哽咽,周秉文听在耳里,堵在心口。
手在半空悬了许久,默默收回。
他回到操作台,啓动快艇往前开了一段,停在一个适合看烟花的安全位置。
江波淼淼,清风徐徐,眼前火树银花,璀璨满夜幕。
烟花终究还是落了幕,四周归于一片宁静。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一艇静置江心,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梁琼的手机亮起,她看了一眼,转头看向周秉文,正要说话,周秉文先开口了,他轻拍了下船舵,“要不要来试下?”
“什麽?”
周秉文起身把位置让出来,“还记得我们有一次在夏威夷你和範臻两个快艇比赛输了吗?”
想起这事梁琼不服输的劲儿立马就上来了,“那是因为他的快艇马力比我们的大。”
周秉文笑了,“一样的。”
梁琼据理力争,“不一样,範臻后来自己说的他找人改装过。”
周秉文轻轻点头,笑得宠溺,“嗯,不一样。你要不要来试下,现在没什麽船,我们兜两圈,再开回去。”
没有过多犹豫,梁琼起身跨步坐过去,熟悉了一下操作台后顺利啓动快艇,转头看一眼周秉文,嘴角勾着一抹浅笑,“坐好了。”
周秉文刚坐下,发动机嗡嗡怒吼,快艇破水而出,船侧水花溅起两米高,哗啦哗啦全都扑进船舱。
身体弹跳还没落下,一片水花又扑了过来,周秉文直接被浇透了半身。
同样湿透半边身体的梁琼转头看着他哈哈大笑。
霎时间,周秉文感觉暗夜骤明,囚牢尽去。
所有沉重的沉默的全都烟消云散,所有黑夜全都被照亮。
所有没有尽头的路,似乎终于都看到了终点。
他抓着扶手,任由梁琼左摇右摆肆意沖刺,任由身体颠簸起伏,被水花无情扑打。
他只是看着梁琼。
看她随心所欲把控船舵,看她迎着水花尖叫欢呼,看她像个顽皮孩子一样笑得天真烂漫。
哪怕她此刻把快艇开翻过去,他也愿意随她一起沉入江底。
能在一起,死有何惧?
梁琼掌着船舵在宽阔的江面左一下右一下划着曲线,激起的水花冰凉清爽,扑打在身上有轻微的痛感,但她只感到一种肆意的痛快。
在握住船舵之前,她并没有任何玩耍的念头,但握住船舵之后,好像身体里某个机能忽然被激活了,她突然就想疯玩一把。
像曾经跟周秉文在一起时那样。
周秉文是个闷不吭声却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玩过不少极限运动,跳伞、蹦极、沖浪、滑雪等等,都玩过。
梁琼从小受父母保护教育,性子虽然莽,胆子并不大,她怕痛怕死,尤其怕死,怕得要命。
但周秉文不怕。
他不是天生的不怕,而是事前做好万无一失準备的不怕,梁琼因此有了足够的安全感,渐渐变得敢于去挑战。
这些年在国外,她也常跟同事朋友出去玩,但不论玩什麽都会有所保留,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
今天突然变得敢于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