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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把自己脸颊贴上了她沾血的手掌,这动作简直有种叫人心惊的虔诚。
“楼……”梁稚吓得眼泪奔涌,可楼问津仿佛丝毫不在意,就这般自她颤抖的指尖开始吻起,沿着腕骨、手臂、腰侧……又回到了方才被打断的节奏。
……他疯了。
而她好像也跟着一起疯掉了,什麽爱恨、孝道、尊严、傲骨……这一刻都已无所谓。
她霍然擡头,一手抱住了楼问津的脑袋,一手往后撑住书桌桌面,身体后仰,如弓张满。楼问津吻在她胸前,手掌沿着腰侧的线条蜿蜒而下,滑落到小腿处,将裙摆掀上去,手指分开她紧紧并拢的膝盖。
梁稚心髒剧烈跳动,几有过速之虞,全身发烫,发丝粘黏在了脸颊上。一切也都是黏稠的,正如这几乎化不开的赤道的夜晚。
楼问津手指不停,却将头擡了起来,在黑暗里找到她沉重的呼吸,再将吻落下,声音沉哑地喊她“阿九”。
她被这称呼惊到,伸手要去捂他的嘴,可他陡然使坏突袭,使她瞬间力气尽失,只好双臂搂过他的肩膀,把全副的重量都靠上去。
她肌肤直接挨住了楼问津微凉的衬衫的布料,整个人又颤栗了一下。这双手环抱的姿势自然阻碍了他手臂的动作,于是他暂且撤回了手指,抱住她的腰,将她从桌上抱了起来,后退一步,坐进了宽敞的书桌椅里。她跪坐在他双-腿之上,整个人伏在他肩膀上,裙摆圈囿的一方阴影,正好笼住他的手。
酒精理应已经失效,可她却比方才更加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里长久一片空白。
深夜公寓安静极了,因而哪怕只是压抑到极点的呼吸声、衣料的窸窣和隐约的水渍声,都不啻惊雷。
楼问津颈侧伤口并不算深,但鲜血顺着流到了衬衫衣领之上,他胸口和领口一片,也都是她粘在手掌上的血蹭上去的痕迹。
血腥气、汗气与酒精气息混杂,仿佛能激发人作为兽的某种捕猎本性,使得楼问津的一切慢条斯理、循序渐进,抑或是直切重点,都有了一种暴烈的征服的意味。
这征服的终点,是弓弦蓦地挣断,空气里一阵震颤的余响。
梁稚支撑不住,整个人往下跌去,楼问津立即紧紧一搂,另只干净的手把她的下巴擡起来,吻住她的唇。
心髒久久未能平息,额头上的汗液先行被冷气蒸发,空气里一股海水被暴晒过的微鹹的气味。
理智渐回,梁稚第一反应便是要从楼问津怀里挣脱。
但楼问津立即收紧手臂,低声说:“阿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一种退潮般的疲倦感,让梁稚暂时放弃了抵抗。
楼问津伸手,捋了捋她淩乱的鬓发,低下头来,“不管是梁恩仲邀约那次,还是在香港那次……阿九,我向你发誓,一直以来,我对你绝对忠诚,今后也是如此。宝石袖扣是扎奇娅错拿给了宝菱,一发现我就拿了回来。章锦年是生意上的伙伴,今日的晚宴也是商务性质……”
“……这些都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说的都是真话。”
“那你再告诉我一句真话。”梁稚垂下疲惫的眼帘,“你告诉我,为什麽要把我爸害到这步田地?”
楼问津不回答了。
梁稚无力地冷笑了一声,立即再度去推他,可仍旧没有推开。
“我没有什麽好解释,你尽可以恨我。”楼问津平津地说。
“我当然恨你。”
“你本有机会杀了我,但你为什麽没有?”
“因为我第一次用刀,还不熟练。你以为下次你还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原来还有下次。”楼问津轻笑了一声。
梁稚眉头一拧,扬手便将巴掌甩了过去,无甚力道,只落在了楼问津的下颔处,听得有些清脆,但应当并不怎麽疼。
二一
# 二一
趁着楼问津稍有怔忡, 梁稚手掌往他胸口一推,立马起身退开了。
她摸着黑暗,仓皇走出书房, 走进浴室关上门,转身双臂撑住洗手池的台沿, 擡头往镜中去打量自己。
双颊潮红, 还泛着情-欲过后的余热, 张开手,那血液已经干了, 凝结在皮肤上, 一部分渗入了指甲缝里。
她将水龙头拧开, 仔仔细细地沖洗双手,把指甲缝里暗红色的血迹也抠出来。
洗干净之后,接一捧冷水,低头浇到脸上。
身上这条长裙, 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她拽下来随意扔进角落的髒衣篓里, 脱下拖鞋,赤脚走入淋浴间。
这个澡梁稚洗了很久,好似要将欢-愉的余韵沖刷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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