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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着一切声息都消失了。
梁稚并不肯定自己听觉绝对无误,闭着眼捱了好几分钟,偷偷睁开一条缝,往角落里看去。
窗帘留下一线缝隙,透进外头的天光,堪堪使人看清物体轮廓。
楼问津确然坐在那沙发椅上,双脚交叉搭在沙发椅前面的方形小几上,身体往后靠着,有些疲惫的样子。
半山的夜里极为寂静,偶尔一声啁啾鸟鸣,让这夜晚更空、更寂。
过了许久,楼问津仍是那样坐在黑暗里,那架势,仿佛打算就在这狭窄的沙发上歇坐一晚。
梁稚却熬不住了,即便昏暗里都不够让她把人看清,楼问津还是存在感强烈得难以忽视。
思索过后,她翻了个身,打个呵欠,撑着床铺缓慢坐起,摸索着去揿亮台灯。
灯光亮起那刻,她故作受惊:“你大半夜的坐在我房间里干什麽?”
楼问津一点没有被人撞破的尴尬,只在灯亮那一瞬眯了眯眼,而后两条腿放下,站起身,朝她看了一眼,忽说:“不装了?”
“你……”梁稚又惊又窘。
“你醒与不醒,呼吸都不一样。”
“……”梁稚一时语塞,“没错,我就是装睡,看你会不会趁人之危。”
“原来在梁小姐这儿,我还不够趁人之危?”
“……”
楼问津迈开脚步,而就在梁稚松口气,以为他要离开房间时,他忽的拐了个弯,朝着床边走来了。
梁稚一只手攥紧了被沿,以警惕目光看向楼问津,“……你做什麽?还想吃巴掌吗?”
“反正不是我亏。”
梁稚瞪住他。
楼问津一俯身,却是抄走了床边柜上的那封信,退后一步,说道,“好好休息。”
梁稚不敢放松戒备,一直看着他走出了房间,才放心探身揿灭了台灯,躺了下来。
一时睡意消散,几经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她烦闷得无法消解,又爬了起来,打开台灯,下床,走到卧室角落去。
她在楼问津靠过的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身体伏下去,手臂搭着扶手,脑袋靠在手臂之上,静静地发呆。
那绿丝绒的面料上,仿佛还留有微薄的体温与气息。
她止不住的一阵难过,觉得自己很不孝。
一七
# 一七
两日后, 梁稚同楼问津返回庇城。
生活恢複正常 ,楼问津忙于工作,梁稚平日里基本见不到他, 只每个周末,楼问津会去梁宅吃顿晚饭。
两人仿佛自觉达成了某种默契, 当在香港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自发过着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
裁了一大半的人, 梁宅比以往清冷得多,梁稚倒觉得这样更好, 无人打扰她学习用功。
这样的日子, 持续到了八月下旬的一个周末。
依照惯例, 楼问津工作结束以后,去往梁宅吃晚饭。
兰姨过来开门,引他进了屋,便自行去往厨房忙碌。
客厅里没见梁稚身影, 但起居室亮着灯, 猜想她人应当是在起居室里。
楼问津脚步放得很轻, 因此直到走到门口,里头的人都没有发现。
梁稚身体歪坐,一手托腮,沙发扶手上摊着一册书, 难得竟看得分外投入。
从前的梁九小姐,一到期末温书就好像小鬼见阎王,她叫他监督她, 不背完三页讲义不许休息, 可在灯下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抓耳挠腮, 唉声叹气,或是将一把头发拿在手里,一根一根地检查是否有分叉。
他敲一敲桌,提醒她。她往桌上一趴,下巴抵住桌面,眼巴巴地看着他,说,楼问津,我现在看不进去,我们去逛一逛夜市再回来吧。他说,不行。
她说,去嘛,我好想吃椰糖什雪,吃完我就回来好好背书,好不好。他仍然说,不行。她说,去嘛,好不好嘛楼哥哥。楼哥哥是个谑称,她有时候故意这样叫来恶心他的。可那样撒娇的语气,好像他的铁面无私,倒成了罪过一样。
空气里一股茉莉花的香气,是梁稚常用的香波的气息。梁小姐不爱用吹风机,常常头发吹到半干便披散着由它自然晾干。此刻一头蓬松长发从一侧肩膀滑落,灯光映照面颊,竟有些温润静好的意思,好似总是奓毛的野猫,藏起了锋利爪牙。
梁稚隐约有所觉,自书页间擡头看去。
门口站着的人身姿清绝,大抵因为她擡眼得出其不意,恰好撞见他神情几分恍惚的模样,全然不似平日的决绝冷漠。
而只一瞬,他便收敛了那点恍惚,又变成了那个叫她恨得牙痒的楼问津。
楼问津走近,梁稚立即警觉地坐直身体,但楼问津只是将拿在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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