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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拐几道弯,一栋白色别墅遥遥在望。
车开往别墅后方停车坪,兰姨拉开门,落地两脚发软,差点一头栽倒。
宝星卸行李,梁稚搀了兰姨一把,往屋里走去。
兰姨分外惭愧:“倒成了阿九你来伺候我了。”
别墅宽敞又亮堂,没什麽居住痕迹,但很是干净,应当是提前几天叫人来做了扫除。别墅里自有一个佣工,已準备好了晚餐。
兰姨没胃口,直接回屋睡觉去了;至于宝星,一吃完饭就如此前所说,消失个一干二净。
梁稚回到卧室,见她与楼问津的两口箱子都搬了进来。
她只当没有看见楼问津的那一口,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找出换洗衣物洗澡去。
洗完澡出来,却不见楼问津人影,梁稚问别墅的佣工,佣工称那位楼先生出门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就无从得知了。
第二天一早,梁稚和兰姨吃晚餐时,听到外头有停车的声响,片刻,楼问津同宝星一道走了进来。
她擡头看了一眼,楼问津身上穿的,仍旧是昨日的那一身。
她收回目光,继续往吐司片上涂抹黑莓果酱,并不说什麽。
楼问津往卧室走去,宝星则走到餐桌旁,笑问:“梁小姐,今天打算去哪里逛一逛?”
梁稚说:“怎麽,你要跟着?”
“当然是楼总跟着。”宝星笑说。
“那你让楼问津亲自来问我。”
宝星便自觉闭嘴了。
梁稚咬一口吐司,问坐在对面的兰姨:“兰姨,你打算几时去屯门找人?”
兰姨神色犹豫:“……要不明天吧。正好明天阿九你去参加婚礼,我也没什麽事做。”
梁稚点头说好。她知道兰姨是近乡情怯,需得缓一缓,再与自己做一做心理建设。
片刻,楼问津自卧室出来,换了一身衣服,他边扣衬衫袖口的纽扣,边走了过来。
梁稚一口咬下剩余的吐司,忽地站起身,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径直往卧室走去。
宝星待梁稚身影已看不见了,低声笑问楼问津:“楼总,你是不是又惹梁小姐不高兴了?”
楼问津提出椅子坐下,“我刚回来,一句话也没说。我看,是你惹到她了。”
宝星连呼冤枉。
梁稚花去近四十分钟,在衣帽间里仔仔细细地化了一个妆,提着高跟鞋再回到客厅时,不见兰姨和宝星,只有楼问津坐在阳台藤椅上,浴在透亮的晨光里,翻着一叠报纸。
室内安静极了,只能听见那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
梁稚不大自在地碰一碰耳钉,喊了喊厨房里忙碌的佣工,问她,兰姨去哪儿了。
佣工回答说和宝星一道下山去超市采买了。
“这里能叫车吗?”梁稚又问。
“车库还停着一部车的,太太。”
楼问津擡眼看向梁稚。他分明就在这儿坐着,她却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叫司机把车开到大门口。”楼问津出声。
那佣工应下了,放下手里活计走出门去。
梁稚仍旧没看楼问津一眼,自行走到玄关处,换上鞋,伸手拉开了大门。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没回头看,走出门。手一松,门将要阖上时,楼问津伸臂将其撑住了。
一瞬间,似有他身上微薄的热意靠过来。
梁稚只是动作稍顿,便继续往外走去,楼问津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穿过树影斑驳的前庭,到了大门口,一部黑色轿车已停在那里。
梁稚正欲伸手,楼问津自她身后伸出手臂,拉开了后座车门。
两人落座,司机问:“太太打算去哪里?”
“广东道。”
话音落下以后,再无人开口。
楼问津和梁稚两人各踞一侧车窗,毫无交流。
广东道离得不远,半小时即到。
车沿街停下,梁稚伸手拉开车门,刚一钻出去,便看见车的那一侧,楼问津也下车了。
“我要去逛街。你要跟着我?”她有几分意外。
楼问津说:“既然是度蜜月,自然你去哪里,我跟着去哪里。”
若是爱侣,这句话必然可视作作甜蜜调-情,可从楼问津嘴里说出来,她只觉得他言辞腔调既嘲讽又傲慢——楼问津从前最不喜陪她逛街,但他既然是给梁廷昭做事,对她这个老板的千金,自然敢怒不敢言,故每每言辞敷衍。她试穿新衣,请他参谋,他瞟一眼便说,两件都好看。问他好看在哪里,他才又转过头来看她一眼,说这个样式不错,那个颜色不错。话等于白说。
梁稚自然不信他鬼扯,轻嗤一声,转身往商厦走去。
今日来逛街,是为明日婚礼的新娘挑一件礼物。梁稚想送一条丝巾,叫销售拿一些时兴的样式过来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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