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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津蝴蝶(35)



楼问津自然是看见了她动作,但脸上表情并无变化,只垂着眼去搛他面前盘子的米暹。实则他今晚几乎没有动过几筷子。

“姑爷,正好我有事想要问你。”兰姨这时候开口。

楼问津擡头。

“姑爷现在同阿九结婚了,打算搬进来梁宅住麽,还是……”兰姨有些踌躇。

“暂且没有这个打算。”楼问津说。

“那是让阿九搬出去住?”

这问题梁稚也很想知道答案,因此吃东西动作慢了些。

“阿九在梁宅住惯了,何必搬出去。”楼问津淡淡地说。

“那……”兰姨有些难住了,因为听这意思,夫妻两人并不準备住在一起?

梁稚也在揣摩楼问津的意思。仿佛,是打算将她置之不理?可她不信,他有这样的好心。这不免让梁稚想到了昨晚的事,顿觉几分仍未消化的难堪。

楼问津不欲多做解释,仍旧吃饭。

饭毕,古叔肚腑暂无空余容纳生日蛋糕,便说要等阵再吃。

楼问津说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梁稚坐在客厅沙发吃水果,并不起身相送,甚至不曾往他那儿多看一眼。

待楼问津身影消失于大门口,兰姨折返问梁稚:“阿九,姑爷是什麽意思?”

“他想怎样就怎样,何必管他。”梁稚冷淡说道。

梁稚在客厅里待了半个小时,起身进了书房。

没过一会儿,听见外头有动静,以为是古叔準备吃蛋糕了,便走了出去。

谁知是宝星过来了,正在问兰姨:“楼总已经回去了?”

兰姨说“是”。

宝星嘀咕:怎麽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梁稚抱臂靠住门框,问道:“找他有事?”

宝星这才注意到了书房门口的梁稚,忙笑说:“没什麽事。只是原本跟楼总定了这个时间来接他。”

“接他去哪儿?”

宝星面露难色。

“怎麽?我没有过问资格吗?”

“……是二少爷做东,请楼总喝酒,说是郎舅间说一说知心话。”宝星讲得支支吾吾。

古叔先皱了皱眉,却不便说麽。他知道梁稚嫁给楼问津必会受些委屈,可这才结婚第二天,两人就打算分居不说,楼问津还急着出去寻欢作乐——梁恩仲是什麽花天酒地的操行,梁家无人不晓。

“正好,我也有句话请你带给楼问津。”梁稚说道。

/

梁恩仲请客的酒吧,位于朱利亚巷,这条街巷在华人社会里有个很不文雅的名字,叫“二-奶巷”。昔日广福居俱乐部的富人们私自纳妾,不敢带回家,便于此巷另辟金屋,作为细姨之居所。

时移世易,这些风-流豔-闻早被雨打风吹去,街巷的名字却这麽保留了下来。

梁恩仲选择这里请人喝酒,用意昭然若揭。

酒吧藏在一块霓虹灯牌的后方,由一扇小门进去,面积不大,非常热闹,大多是西方面孔。

二楼设有包间,楼问津径直上楼,到了包间门口,他敲了敲门,算是给屋里的人提个醒,别叫他看见什麽不干净的东西。

“请进。”

楼问津推门进去,梁恩仲正在整理衣襟,一旁靠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梁恩仲指一指对面,笑着邀请楼问津坐下,扬了扬下巴,那女人立即将桌上酒单递到楼问津手里去。

楼问津没看那酒单,直接点了一杯威士忌,那女人便起身出门去了。

楼问津身体稍往后靠,看了看梁恩仲,“找我什麽事?”

梁恩仲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要不怎麽说楼问津这人能屈能伸,从前他跟梁廷昭做事,还会叫他一声二公子,如今是什麽称呼都省略了。

梁恩仲率先开了一句玩笑:“按说,问津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二哥?”

楼问津瞥了他一眼。

眼神里情绪很淡,可叫梁恩仲解读出来,那就是:你配吗?

梁恩仲如今实权在握,倒不大在意这种口头上的胜负,笑了笑,直入正题:“我听说,陈振华给你的东西,你都退回去了?”

楼问津声调没什麽起伏:“陈振华这样的人,还能劳动你亲自做说客。请你转告他,他这个人,我不会用。你若是还想让公司长久发展,也最好别用。”

梁恩仲也不是真正在意陈振华的死活,不过拿他做个话题开场罢了,“我还听说,你打算跟沈家竞争,去拍爪哇海的那座小岛?”

“不错。”

“梁家所有资産加起来,还够不上拍地的门槛。楼总,你这一步我看不懂。”

“这地是章家想要。”

“哪个章家?”

楼问津掀了掀眼,仿佛在说,还能有哪个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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