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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津蝴蝶(20)



梁稚打断宝星:“给谁敬茶?楼问津是孤儿,我爸又还被关着。”

宝星看一眼梁稚,语气添了些小心翼翼,“自然是给梁小姐你大伯……”

“他也配。”

宝星不说话了。

梁稚看他,“是楼问津的意思?”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婚庆顾问拟定的。”

“没他的授意,谁敢定这流程。”梁稚脸色很难看,“你告诉楼问津,我爸被他关了起来,不代表其他人就能沐猴而冠。能允许梁家其他亲戚在婚宴上坐上两桌,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

宝星忙说:“我知道了,我这就转告楼总。”

他翻一翻手里的单子,“那,那我继续对流程?”他机警得很,看后续环节里有不妥的,当场自己先斩后奏地砍去了。

所幸梁稚再无异议。

宝星觑一觑梁稚的神情,见似乎缓和了些,自己也松了口气,笑说:“具体时间不用记,到时候自然有人监管流程,不会出错。”

“宝星。”

宝星忙问:“怎麽了,梁小姐?”

“你知不知道,古代的时候,皇帝不露面,都是贴身太监代为上传下达。”

宝星嘿嘿一笑:“今天又让我赚着五美金了。”

梁稚挑挑眉,“我要有你这样的心态就好了。”

“梁小姐你是天之骄女,从小没吃过苦的,所以不知道,口头上被人排揎两句,那真是不算什麽。以前我饿肚子的时候,蹲在人家饭店后门要剩饭吃,受过不知道多少白眼和辱骂。”

“我这麽骂你,你还觉得不算什麽?”

“因为梁小姐你骂归骂,办事的时候一点也没为难我,这就行了。反倒那种嘴上说得好听,实际处处背地里使绊子的,我不爱打交道。”

“在你这儿,我还成好人了。”梁稚若有所思,“……所以他就不是你这样的想法,才恨我恨得要命。”

后半句宝星没听清,“梁小姐你说什麽?”

梁稚摇摇头。

宝星事情已经彙报完了,顺手从文件夹里,抄出一本杂志递给梁稚,“这个梁小姐你拿去打发时间吧。”

那是本地最为权威的赛马杂志,封面上一匹黑马双目炯炯,威风凛凛,正是凯瑟琳。

梁稚眼睛一亮,“谢谢你,你有心了。”

宝星摇头笑说:“可不是我有心,楼总叫我带过来的。”

梁稚一下收敛了笑意。

宝星离开之后,梁稚将杂志翻开,八个版面的专题,全部给了退役的凯瑟琳,排面十足。

在关于凯瑟琳退役前最后一战的报道里,梁稚看到这样几行:笔者知悉,比赛前十分钟,有两位不知名的凯瑟琳的忠实马友,以1比40的赔率,逆势投注二十万美金为其捧场,足见这昔日马场王者的魅力。

梁稚手托腮,陷入沉思。

那时宝星说的话,她实则听见了——我们楼总千金买一笑,亏了就是赚了。

楼总哪里是千金买笑,分明是为了自己面子:未婚妻只拿一千美金投注,未免寒碜得像个笑话。

/

如此数着熬着,总算到了婚礼的当天。

梁稚清晨五点便被兰姨叫醒,梦游似的一番洗漱过后,被按在了餐桌前。

窗外还是灰蒙蒙的,而梁宅已热闹起来,各屋亮灯,灯火通明。

一只红釉描金的碗递到手边,兰姨说是红汤米圆,吃了讨个好彩头。

“吃不下,帮我沖杯咖啡吧,眼睛肿得要命。”

兰姨叫她多少吃一点,“让你早些睡,你一定是偷偷熬夜了。”

梁稚也不辩驳。她哪里能睡得着。

草草吃两口,饮下一杯咖啡。

窗帘打起来,天露鱼肚白。

梁稚困顿地去往梳妆台前坐下,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进行一桩大工程。

流程异常繁琐精细,似乎是要将她整饬得没有一丝瑕疵,持续一小时,才算收尾。

妆面结束,还须盘发。

梁稚早已耐心尽失,恰好这时一缕发丝绞住梳齿,疼得头皮一紧。外头闹嚷异常,不知是谁,她烦得要命,喊道:“兰姨!”

兰姨进门时眉梢带笑。

梁稚指一指外头:“是谁在吵?让他们闭嘴,不然滚出去。”

兰姨笑说:“是有人送衣服过来了,大家看稀奇呢。”

“什麽衣服?”

兰姨抿嘴一笑,却不回答,将门开到底,片刻,宝星便推着一架挂衣架走了进来。

梁稚从镜中看一眼,诧愕回头。

架上挂一身凤褂,金银满绣,溢彩生光。细看是穿花蝴蝶的纹样,轮廓以钉珠装饰,栩栩如生,华美异常。

“……红姐不是说满绣的少说要一年工时?”梁稚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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