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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问津跟在她身后,脚步声轻叩木地板,一声一声,不紧不慢。
她握住金属的把手,旋了一旋,门一打开,正要去开灯,楼问津一步挤了进来,从背后把她一搂,扳过她的脑袋就吻了下去。
黑暗里,一边接吻,一边急促地去解对方的纽扣,两人沿着散落一地的衣物到了床边。
梁稚被按着肩膀倒下去时,伸手推了推楼问津的胸膛,“你先等一下,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等不了了……”楼问津声音低哑。
“不行,我等下会……”
梁稚想逃,又被楼问津搂了回来,滚烫呼吸挨住她的耳朵,低声说“不要紧”,怎样都不要紧。
等逐渐适应黑暗,便能瞧见大致轮廓,她双手扶住了床柱,他从背后撞过来的动静简直叫人惊悸。
她无法相信那样甜靡的声音是由自己发出的。
动静暂歇,呼吸未稳之时,楼问津忽开口问她:“阿九,礼物看过了吗?”
她摇摇头:“……你什麽时候送过来的?是放在礼物堆里了吗?”
楼问津捋一捋她汗湿的额头沾上的头发,亲了一下,暂且地离开她身边。
片刻,他回来了,搂着她坐了起来,而后他把头低了下去,十分冷静地说道:“一直不觉得有机会送出去,之前放在抽屉里,都快放忘记了。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不愿意收,也可以理解……”
伴随他说话声的,是典型的首饰盒子被打开时,那不大明显的“啪”的一声。
梁稚心髒突跳了一下,紧跟着缓慢地把头低下去。
这点光线足以让她把他手里的东西看清,倘若是开着灯,那麽大颗的钻石,切割面必然十分夺目。
梁稚喉间塞棉,骤然说不出话来。
楼问津试探般的握住她的手,顿了一顿,把戒圈套上她的无名指,又顿了一顿,似乎在确认她是否会抗拒。
见她没有反应,他于是一鼓作气地推到了底,而后一把攥住了她手指,仿佛不会再给她将其摘下的机会。
那钻石沉甸甸的,好像把她整个人都往下拽。
有个词语叫“一晌贪欢”,她从未有如此直观的感受,尤其这个“贪”字。
明知不应当,却要强求,是为“贪”。
“楼问津……”
“嗯?”
“去年我的生日,你记得吗?”
“……嗯。”
那时衣香鬓影,高朋满座,她穿漂亮纱裙,像只穿花蝴蝶,与人说闹一阵,总会下意识去灯光暗处寻楼问津的身影。
他全程都在场,只是分外的沉默,比平日更加的阴郁而不可接近。
后来回想,才知道他是心事重重。
“……去年的这个时候,你就有动手的打算了对不对?是因为我要过生日,所以你特意地把时间定在了生日之后。”她实在忍不住,因为此刻心底那种喜悦与痛苦交织的情绪,要把她憋坏了,即便知道是禁忌话题,也非提不可。
“阿九……”
梁稚吸了一下鼻子,“……我爸这个人,虽然也有他的缺点,但是这麽多年声誉在外,从来乐善好施又诚信守份,所以人人都乐意同他做生意。楼问津,我一直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麽误会……他对你不单单是器重,甚至有一阵还念叨要收你做义子,只不过我强烈反对……”
“阿九。”黑暗里楼问津缓慢地摇了摇头,“不要说了。”
梁稚一下咬紧了嘴唇。
楼问津伸手,大拇指去抹她脸颊上的湿润,“……如果恨我会让你好受一些,你还是恨我吧。”
梁稚低着头,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果真,自欺欺人撞上铜墙铁壁一样的现实,只有痛苦难当的下场。
她不相信楼问津是恶人,也不觉得父亲是恶人。
那麽,莫非她自己才是那个恶人?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楼问津沉默地凝视她许久,低声说了句“抱歉”,手掌在床面上一撑,便要站起身。
“……我让你走了吗?”梁稚蓦地愤怒出声。
楼问津动作一停。
她手掌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推,他登时往后倒去。窸窣声响,是她膝行靠近的声音,她在他身上跨坐下来,一只手撑在他胸口,一只手去碰他颈侧的皮肤。
那曾经被刀划开一线的疤痕,早就看不见了。
她指尖轻划过那伤口原本所在的位置,忽然低下头去,张口一咬。
楼问津倏地伸手把她抱紧了,却是一声也不吭,仿佛承受一切,甘之如饴。
梁稚舌尖轻舔过那破了皮的伤口,语气很是不屑,“楼问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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