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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63)

作者:风里话 阅读记录


哪怕抵不过也不要紧,崔氏家资万金,他也会愿意赎刑保她,他不会嫌恶她杀了那样多人,只会心疼她的不得已。

这些她从不怀疑。

只要免除死罪,他们应当可以好好地在一起。

论起华阴,华阴是之后两日来的。戒严封锁的城门重开后,她匆匆而来。那一战从主子到下属,折了那样多人,她定是要疯了。韦玉絜想想都觉得痛快,只可惜没法苏醒提神,好好与她诉说描绘。她合着眼,难免遗憾。

华阴来的这日,韦济业也来了。

两人在她床畔坐了许久,都没说什麽话。后来前后脚出去,便未再进来。只有崔慎与她道,“岳母同岳父一道回司徒府,看望你哥嫂了,他们伤得也不轻。”

韦玉絜这会觉得屋中清净许多,被他握着的手屈起指头,在他掌心挠了两下。

“你瞧你,要是稍早些醒来,他们二老看到也能安心些。”

韦玉絜用力戳了下,想给他掌心抠破块皮。

半昏半醒的十余日,是韦玉絜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

崔慎撤了丫鬟们的守夜,自己陪着她。

他睡在她身边,推倒由两床被衾垒起的矮墙,与她同衾。在深夜里牵住她的手,同她十指交握;在清晨醒来时吻她慢慢养出血色的面颊。

韦玉絜有时醒着,却作一副梦中忽动的模样。扣住他手指不让他拨开,又或是歪过头让他蜻蜓点水一样的吻变得深刻,让他的唇贴足她面颊。

她提起一口气,努力睁开双眼,看他低着头,屏息挪移她的手指,重不得轻不得,急得额上生汗;又或是半阖眼眸,压住嘴角的笑,感受他唇瓣离开面颊,转过身喘息,便看见那往日如松板正的背脊随剧烈心跳微微抖动。

她看得有些出神,神思恍恍惚惚,浓密长睫颤了两下,垂在眼睑,坠入梦中。

一缕白茫茫破开黑浓夜色的光指引着她。

兜兜转转,又回这榻间。

晨起的朝霞透过六菱花窗斑斑点点落进屋内,帘帐已经打开,青年坐在榻沿正埋头理衣,似在胸膛瞧见了什麽,叹声轻笑,合衣遮去。

他半身融在浅金色的日光中,留给榻上人一副宽阔的肩背,不见容色。

雪白微敞的缎面中衣残留着几处皱褶,同床褥上的一样深刻难消,肩上遗有一缕青丝,顺青丝寻上去,在耳后脖颈处落了一个樱桃般鲜红的淤块,再往下一点的肩颈上留着两排贝齿印,弯弯的,似一轮新月。

妇人眯着眼,坐起来趴上他背脊,两条细软的手臂圈过他腰腹,用下颚摩挲欲血的小樱桃,激得青年“嘶”了一声。

“院中虫儿大,将郎君咬成这般,不若我们换处地方住。”

“冬日天寒,不知虫从何来。” 青年哼了一声,拍开她不安分的手,“再者,换院子有何用,换个妇人还差不多。”

被拍开的手重新握回来,“妾咬得上头,怕甚就要换了妾!”

青年垂眸看那只无比灵活的柔荑,嗓音中带着两分乞意,“我想上早朝。”

“今日休沐没朝会,郎君昨个自己说的……”

“我一点也不想休沐。”青年身子比嘴要实诚,转过身压住妇人。

“那你进来作甚!”她毫不留情戳破他。

榻上昨夜的褶痕还来不及抚平,又添新迹。妇人拂开他肩头的青丝,给他添出第二枚鲜嫩的果子。

韦玉絜清醒这日,脸色红得不像话,崔慎摸了她两回额头还是不敢确定,坚持请来大夫查验,直待他们说她已经退烧无碍,方放下心来。

韦玉絜咬着唇瓣垂眸只作不知,由来来回回折腾许久,幽想梦中事,神色慢慢平静下来,只笑盈盈看着端药而来的青年郎君。

有情人做快乐事,有甚害羞的!

“如何笑得这样高兴?”崔慎见她一醒来便精神大好,又被她笑意感染,眉眼也舒展明朗起来。

“做了一个可以很快成真的梦。”韦玉絜也不要他一勺勺喂来,伸过可以动弹的左手接来药盏,一口气喝完了。

却也不理崔慎追问何梦,只说让他再等等,人已经掀被下榻,往原先的内寝走去。

崔慎急忙拎起外袍披去她身上,“才醒,这是作甚?”

“拿玉、拿我的一枚玉佩,别丢了。”确也同寻常玉佩一般无二,韦玉絜改口答他。

即便是久伤初醒,然逢喜事,妇人的面貌也无有颓色。

齐腰的青丝覆在肩背,芙蓉面上眉不描而黛,唇未点自朱,秋水目熠熠生光,水波流转。

崔慎莫名愣了一下,记忆中这是成婚七年来,她最生动明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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