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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千岁(穿史)(26)
作者:江笑眠 阅读记录
“王爷恕罪,其实确实是我所为。街上小摊售药,我不辨真僞信了小贩的话,觉得此药能让人神清气爽,身体强壮……就……后面认为王爷伤势加重,才想起检查药瓶,自知害了王爷,心里羞愧不敢澜明。”
难怪那一夜他面色如常,原来根本就没有喝那一碗药,是她先入为主以为他一定会伤势複发,才召集副将。
“呵,孤倒不着急听你解释,想不起来就慢慢想,想起来了就说真话。”
十月孟冬这样冷的天,萧倬从水里出来便一直没穿衣服,此刻竟然轻笑出声。
她莆然精神高度紧张地对完话,眼下只觉得走不到皇宫就会被冷死。
“顶着羞涩的医术当军医,在军营玩过家家,荞知星,往日孤并不理会,今后入宫,便不可能让你像现在这般肆意自由。”
眯眼瞥见身边冻得发抖的身子,他起身翻开包袱,用自己干净的布衣粗暴地拢住她身子。
宽大的衣裳罩住她整个身体,从底下探出手去调整衣服位置,露出眼睛和鼻子时,发现萧倬已经从附近拾来干枝,半跪在她面前生火。
薄弱的火光跳动在干枝上,发出细微“噼啪”响,照在他从胸膛一路到腹部结实精壮的肌肉上,敛去些许寒气,却还是无端让人觉得冬寒孤苦。
如果一个人被明确扣上髒污的牌子,世人皆会毫不留情地厌恶清除他。
可若是那个人活着在你面前做了别的与髒污无关之事,你会突然不知所措,短暂地忘记要如何厌恶他。
萧倬不在意她的回答,因为他认为世间无人能掌控他的生死,她不过是在演一场独角戏。
荞知星的心绪就被这份“不在意”打乱,她觉得有些奇怪,却道不明哪里奇怪,和先前莫名觉得“可怜”一样。
胡乱擦完表层水渍后,在火堆旁烤干衣衫发丝,静默地蜷缩在柔软草上乖巧闭目。
其实她不敢再睡,手撚细草,浅息了一夜,而萧倬也在对面坐了一夜。
天还未亮,萧倬亲自选购了第三匹马。
他购买马匹时,从一家酒铺取走了一封早信,缃色信封被打开,黄纸黑墨,也让他眉心染上阴影。
“我们还有几日能到?”
“今日就能。”
震耳蹄声从商铺一路响彻街尾,日头变暖,洋洋洒洒照在他们身上。
萧倬披风下只穿了一件粗布衣,另外一件还套在荞知星肩上,马儿越过坑洼时,她用手攥紧他腰间衣裳,眼里却没有前日那般陌生的害怕。
隔着微暖粗布纹,触碰到属于信封独有的尖角,被萧倬收在衣服内侧。
马儿稳稳落地,因为是侧坐在鞍上,荞知星仍然维持着刚刚埋头的模样,只留毛茸脑袋在他视线里。
经过两日,被耗尽的灵力一点点恢複,碎发遮掩下的鹿眼正左右溜转,狡黠得像只狐貍。
兔死狐悲(三)
距离进入皇城还有三座山,四处驿站,两个关口时,急速奔行的千里马被人勒住颈项,铁蹄摩擦砂砾,泵出花白光弧。
“荞知星!”
马上的男子用尽了右臂所有力道,死死抓住滑下马的人,青筋自额上随密汗凸起,手掌骨节淩厉可怕,涨红充血。
他死死抓住的那只手腕上,有一道沖击下被抓住留下的血痕,荞知星悬在崖坡上,脚底下是密密麻麻的丛林。
马被萧倬勒停在郊外山路上,因为前一刻,安安静静伏在他腰间的人,脑袋枉然向旁边垂下,感觉重心不对,他低头一看,她半个身躯已经往隔壁山坡跌坠。
“萧倬,我没有力气……救救我……”
伸向他的手又垂了下去,巧小的脸白得像漂过的瓷布,只能从干裂蠕动的唇上瞧见半分血色。
“荞知星!”
萧倬似乎要把牙关咬碎,剑眉拧皱,立即松开勒绳的手,俯身去托住她。
荞知星就着他的力道向上引力,马儿仰头吁气,慢慢下降前躯,帮马上的人缩短距离,冒出的热气凝结圈圈白雾,笼罩她半睁的双眼。
他手臂有力地环住裙内小腿,她终于能粗碰地面,和他随惯性滚下倾斜的坡面。
“啪!”
抱着她滚动的人用一只手抓住树枝,折断一根瘦枝后,再次抓住下面的树,他们的身躯被迫停下。
“荞知星,醒醒。”
“我好像不能和你一起赶路了……咳……咳……”
荞知星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额上都是绵密到汗珠,萧倬用手去探,发现从额间到眉毛都灼烫得厉害。
圣旨的期限是四日,今日一过就只剩一日,届时再来一场风雪或者什麽意外,便得跪着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