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许警官的手机震动，她不经意间瞥了眼消息，忽然瞳孔放大，激动地拿过手机。

是所里面的消息。

她盯了一上午，没有过分的动静，现在换班，她毫不容易出来透口气。

终于拍到了。

【可以收网了】

只是简短几个字，她已经猜到发生了什麽。

她顾不上擦嘴，擡眼看向齐鲲，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走，去找她。”

一个红点在靠近

郁祈安又被关在另一个空蕩蕩的房间，家具同上一间一样，只余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

她本就不熟悉当地的方言，又没了助听器，就算是想求救也没有办法。

书生看管并没有老头那麽严，门没有锁，甚至敞开大门，似乎压根没想过她会逃跑。

亦或是自信她根本逃不出去。

郁祈安出去过一次，但她的陌生面孔在这个熟人社会的村子太过引人注目，狼狈而慌张地选了个方向，没跑出去几步，就被自发的人群给拦了下来。

她听不清楚那些人在说些什麽，绝望中只能感受到双臂被架得生疼，被一股不容抗拒的蛮力给拖回了书生的房子。

晚上，书生敲了门进来。当然她听不见。

看见他进门的瞬间，郁祈安便如惊弓之鸟弹射着坐起，警惕地观察来人的一举一动。

他只是满面春风地笑着，温文尔雅的模样，转头向后一招手。

一个女人切切诺诺地跟在他身后。

正是之前在门外看见绣花的女人。

书生对着郁祈安举了举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递给旁边的女人，竟然转身关上门离开。

“你，真是聋子？”

女人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看见郁祈安紧张地后退，立马停住。

见郁祈安一点反应没有，顾自笑了笑，在床边坐下，将手里的药膏丢给她，并在自己手臂上做着涂抹的动作，示意她这东西的作用。

郁祈安当然不会用，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定在角落看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女人无奈地笑笑，挽起衣袖。

随着袖管被拉起，郁祈安看见了下面恐怖的景象。

肌肤上没有一寸是完整的，布满了疤痕。

看样子都是些陈年的旧伤，有别人打的鞭痕，棍痕，不小心划伤后深浅不一的疤。

还有更触目惊心的，是手腕上一道道深棕色的刀伤，精準无误地在血管上方不客气地划下。

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双手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女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郁祈安，平静地点点头。

然后等待郁祈安的回複。

她似乎在说她们的处境是一样的。

郁祈安将信将疑，毕竟她脸上的肤色和当地人一模一样，带着风沙摧残数年的痕迹，不可能是刚来的。不过，她眼里有东西，郁祈安痕熟悉。

是绝望。

郁祈安小心地凑过去，将自己耳朵贴近，示意这样她可以听见。

女人对她的反应很惊奇，在她耳边悄声说：

“我们是一样的，我很小就来了。”

“不过，你别想跑了，跑不出去的，你看我，逃到鬼门关都被他们给关了回来，没用的。”

郁祈安呆坐在床边和女人肩并着，对这个消息有些畏惧，任由她拉起自己的手臂，在白天被那些人弄淤青的地方擦拭上药膏。

这时，窗边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悄然离去。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里在大山里面，远离外面的社会，很难。你叫什麽名字？”

“郁祈安。”

“我叫範可，小的时候就住这里了。不过他们更喜欢叫我老二，因为这个家里之前去世了一个孩子，我是补上的。”

女人勉力笑了笑，眼神中不见多少悲凉，更多是无波澜的冰冷。

——“小姑娘，你看见可儿了吗？你也被关在这儿吗？”

昏暗的房间，苍老的手伸进窗框将窗帘拉开，一双干涩至极的眼睛在房间里搜寻，在无助地寻求她的回答。

郁祈安楞在原地。

听到她名字的瞬间，郁祈安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几岁来的？还记得家里人吗？”

範可摇摇头，“不记得了，很久很久了。以前的人，脑海中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偶然会想起来一些事，但是记不清他们的声音和长相了。”

“你这几天还是老实点，不然我吃过的苦头，你又要一一来一遍。”

範可舒了口气，笑着仰头，头顶上是黄泥和茅草铺就的墙皮和屋顶，一两根干枯的草伸出来，像是被陷入沼泽的人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