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他来得晚，坐下以后孟祝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何沧笑了笑，一边翻笔记一边小声和她聊了两句：

“幸好这次语文的难度不但没上还降了点，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但老黄还会找你的，毕竟跟数学物理差太多了。”

孟祝打开错题本，无奈地补充：

“你物理成绩是真的变态，就没出过年级前五十吧，建议把大脑切片贡献出来观摩一下。”

“哎，偏科战士嘛。”

傍晚的数学课，偏科战士被批评了。

老严每次开讲前都要查卷子，很不幸，何沧的找不到了，于是一脸悲壮站起来。老师不耐烦地挨个骂过去，又抓到同桌两个人都没带卷子，吹胡子瞪眼气呼呼地杀回讲台开始讲卷。

“你们俩傻站着干什麽？找人去看卷子啊！剩下你们三个有同桌的和同桌看一份！”

孟祝憋着笑把卷子推过去一半。

老严讲课很亢奋。

“灵活一点，别被困在公式里……”

“不是基本的样子要转化啊！转化！往原方程里带转化成标準形式再代入韦达定理数据。这是我第一次说，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听见没有？”

板书一行行写满，中间课代表上去擦了一次黑板，老严捧着茶缸很有範儿的吹了口气，然后差点把自己烫到。

有同学说想看看排名，老头挑了下眉说好。

孟祝没有擡头听，她专心跟刚才最后一道填空题斗争。背景音有些嘈杂，班级里不住传来吸气和感叹的声音，两分钟以后，问题解决，回过神的同时孟祝听见熟悉的窸窸窣窣声响。

何沧非常熟练地把薯条递过来，小声给她推荐：

“这家的好吃，不腻，跟汉堡王不相上下。”

孟祝看了激情澎湃的老严一眼，低头拿两根咬进嘴里，含糊地夸了句好吃。

最后的三十分钟过得飞快，铃声响起老严写完了最后一个根号二，潇洒宣布：

“假期都给我好好写数学啊——放假！”

喧嚣人声响起，窗外绿荫深深，温柔接住了最后一抹夕阳。

闹哄哄的教室里生活委员跟值日生一起飞速打扫了一遍地面，大声喊着关窗关电。人人都动作飞快，处理好自己的东西纷纷和朋友互相开着玩笑说再见。

“拜拜。”

孟祝拎着书包跟人挥手，转身和杨礼出了教室。

身后何沧笑得懒洋洋，说道：

“假期愉快。”

Chapter.14

013.

今年十一假期的天气热，秋老虎肆虐，草窠里的虫鸣懒洋洋。

何沧的假期不太愉快，他现在有点生气。

他站在家里书柜前拿起洒满果汁的科幻杂志，掩饰不住的心疼。深吸一口气，回头面无表情地对上小孩有点害怕又无所谓的眼神。

亲戚家十岁的男孩，从进屋开始就大喊大叫吵得人头疼。何沧打过招呼回屋忙着算圆锥曲线，心烦意乱的时候听见有人要拿他的书看下意识答应了，等写完卷子心满意足準备休息时就被玻璃杯打碎的声音吓了一跳。

到房间一看，杂志薄薄的纸页已经被弄皱了，那两本还是早几年的期刊，印刷质量不是很好，黑色字迹晕染开来，内容模糊不清。

是他很喜欢的《玻璃魔法》和《纸魔法》。

如果男孩道歉，何沧也不打算怎麽样。

但他说了一句：

“不就几张纸吗，你怎麽快哭了的样子。”

下一秒，何沧在他面前蹲下了，挣扎三秒开始讲道理：

“凯凯，做错事儿要先说对不起。”

“物品的价值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你觉得是打湿了几张纸，但这上面写了我很喜欢的故事。就像如果我弄坏了你的奥特曼手表，你也会伤心对吧？”

何凯听懂了，耳朵开始变红，小声嘟囔着点点头。

“那你现在弄坏了我很在意的杂志，你应该说什麽？”

男生语气很平和，温和地望着对面的小孩。

“对不起。”

“没关系。”

何沧拍了拍弟弟的头。

下午送走亲戚一家，何沧拎着帆布袋去了老街书店。

日光已经转暗，半落的太阳坠在天边，何沧在书架间走了几圈没有找到以前的那两版杂志，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老板叼着烟溜达过来，问了两句就带着他进仓库。

注视着少年窸窸窣窣翻找的背影，老板说怎麽就挑冬天来这儿写作业夏天不来呢。

何沧仍然没有找到想要的杂志，但意外淘到了一本更久之前的推理小说，封皮和书页都破破烂烂，但背面的几句故事介绍还是很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