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的寂静过后，掌声噼里啪啦响起，有人高兴地喊：

“老师帅啊——”

老黄揽着麦克风，很豪爽地唱了一首《海阔天空》，末了笑着道：

“新年快乐孩子们，祝你们今晚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气氛热起来以后晚会推进的很顺利，孟祝一边和杨礼当激情观衆一边吃果冻，含含糊糊地絮叨说着：

“你怎麽还不上场啊，我好想看你们跳舞。”

就在这时黄雀从教室另一端绕过来，很自然地把话接过去。

“再下一个就是。”

孟祝给她也开了个果冻。

杨礼和黄雀跳了特别漂亮的双人舞，孟祝蹲在桌子前面给她俩录像，充当了最热情的气氛组。到最后表演结束两个人鞠躬下场回到座位时都凑过来揉她的脸，笑骂她怎麽突然这麽会说话，平时没见这麽慷慨激昂啊。

压轴节目是全班大合唱，八点多的时候陈云也跑过来跟她们坐在一起小声唠嗑。倒数第二个出场的人就在这时候从前门进来了，于是同学们都看见一个换了连帽卫衣戴着项链的物理课代表。

何沧慢悠悠晃到麦克风前，听付舒在旁边念串场词。

有男生在下面吹了个口哨，喊着老何我爱你。

班里人笑成一团，电脑旁边的高晨收到信号开始放音乐。

何沧开口的同时，人群静下来。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连调了职也不怕，怎麽始终牵挂。”

“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少年嗓音很清亮，几句词过后下面付舒就忍不住转过头和黄雀说：

“我去这小子深藏不露啊，这深情嗓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下一秒就要跟人表白了。”

孟祝举着手机，电子屏幕里的何沧刚刚唱完一段，正垂着眼似乎在看歌词，她突然发现他额前的碎发好像比夏天时长了，垂下来一点，衬得人愈加温和。

半晌，她手臂没动，却偏了下目光从镜头外安静地望着何沧。耳边流过的乐声忽然有一瞬间像汹涌潮水般涌动，孟祝与那样澄澈柔软的视线交彙，连带着心髒节拍也慢下来，耳畔同频播报缱绻歌词：

“谁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

Chapter.29

028.

最后一个寒假称不上是假期。

不过学校大概想着让他们过个好年，期末出的题目非常基础扎实，相较于前几次模考，虽然年级排名咬的紧，但人人的心态都好了很多。

讲评试卷那天难得六点半放了学，孟祝背着书包走在杨礼身后，用手机给秦女士发消息。喧杂热闹的人声在充溢在校园里，她收起通讯工具绕到朋友身侧，听她无奈地念叨着一定要先好好补几天觉，要不然头发都掉光了。

“十天睡三天，过年三天，学习三天……哎，要不过年去看场电影吧！”

孟祝点点头，突然想起上次和杨礼去看电影碰见了何沧和付舒，想了下道：

“过年的话，要不要多喊几个人？”

杨礼举双手赞成。

最后在班长的组织下，某部春节档电影影厅里坐了将近一半的六班同学。

他们挑的大年二十八，商场里节日氛围格外浓厚，喜气洋洋的灯笼挂在店铺门口。杨礼和孟祝到得早，两个人溜达去超市买点年货，本来想着随便买点零嘴，结果出来的时候一人拎着一个兜子。

她俩的座位在影厅最后一排，孟祝坐边上倒数第三个，刚坐下就看见付舒搭着半梦半醒的高晨晃悠进来了。

“晨儿，过年了，醒醒吧。”

男生很无语，跟两人打个招呼在角落坐下。高晨沉默了五分钟，探出半个身子，跟她们说：

“新年快乐。”

杨礼乐了，给他竖个大拇指。

灯光暗下去的时候，孟祝另一边的座位还空着。

把手机静音以后孟祝擡头看，注意到有团修长黑影在朝这边移动，几秒钟后，何沧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带来清爽薄荷香气。

“晚上好啊。”

孟祝在黑暗里点点头，又听见一句带着笑意的祝福。

“新年快乐。”

Chapter.30

029.

高三複习的最后阶段时间愈加紧迫。

刚开学那会儿，何沧难得体验了一把站着睡着的感受。

他前一天晚上刷套卷忘记掐点，和最后一道电磁大题斗争完已经是淩晨一点。卷子上的红色对号很漂亮，但是何沧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是个白天不用睡午觉，但是晚上必须在十二点之前上床睡觉的特殊人类。

预料到明天上午的课会很难熬，何沧面无表情从书架上翻出两袋咖啡扔进笔袋备用。他摸出笔记本把次日的刷题计划稍作修改，突出了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