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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花(6)

作者:时微_ 阅读记录


起初她让我换工作,现在她不逼我变更职业,一心一意地想让我嫁个有钱人。

“妈,我累了。”

我无意跟她纠缠,也不想听她下面难听的话,只想回自己房间。

“你不结婚,难道一辈子就这麽啃老过日子?”

尖锐的女声平地惊雷的轰炸在我耳边,无数碎片刺入我的体内。

我停下步子,很轻地笑了,慢慢掀起眼,语调轻而淡。

“你準我搬出去?”我笑得无所谓,“再说了,爸爸的伤亡的补偿款你不是不稀罕吗?”

一夜是无比混沌,光怪陆离的梦编织出巨大的茧,将我束缚其中。

我梦见父亲笑着看我吃糖葫芦,母亲指责父亲无能,嫌弃做工回来的他肮髒,接着画面一转到了阴暗的太平间,他被白布盖着,无声无息。

后面是母亲对我的压迫,以为我好的名义,我只能承受着超过负荷的压力。

我没有叛逆期,因为保护我天真权利的男人早早就消失不见了。

我做幼师是图自己能开心点,不为别的。

只有和天真无邪的孩子相处,我才能感受一点温情,但心湖的冰冷却不是一日之寒。

直到……

他的出现。

冰棱有了消融的迹象。

——陈毅:听说你来过医院了?我才醒,没见到你。

我早上拿起手机就看到陈毅的信息,是淩晨四点发送的。

不知将信息看了多少遍,我盯着最后的四个字揣摩他的语意。

没见到你,

是说想见我,还是单纯地陈述。

不管如何,我都有必要再去医院,因为我不想再犹疑,想走出那一步,即便可能不是得偿所愿。

跟园长请了假,我转头就往医院去。

这次路上没有耽搁,时间却在失控的心跳声里亘长。

我站在病房门口时,收住急促的脚步,目光勾勒着磨砂玻璃上的纹理,平複着紊乱的气息。

门倏地打开,在我按下把手前。

陈毅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绷带下的脸依旧苍白,但不显羸弱,此时此刻他正静静看我。

“你来了,快进来吧。”

我应了一声跟他进去,病房很冷清,没人别人。

白色的窗帘在金色的风中起起落落。

陈毅坐在那里,招手让我也坐。

“你还好吧?”我坐在他对面,目光在他额头。

陈毅摸了摸自己的绷带,扬起温和的笑,“挺好。”

“那就好。”

空气有一刻的宁静,我与他对视了一眼,又垂下眼咬了咬唇。

“我……”

“我……”

我们两个同时开口,两道声线将同个音节叠加,不约而同的还有为这份巧合地相视而笑。

陈毅说:“这个时候理应女士优先。”

绅士的话语让我以为陈毅打算让我先说时,我又听到他语带促狭地问:“但今天能让让我这个病人吗?”

没预料他会这麽说,我怔了一下,笑说:“当然可以。”

“路漫漫。”

陈毅唤了我的名字,熟悉的字自他的唇齿溢出,声色低沉磁性,尾音压的低。

与他平时叫我的声音很不同,但我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只是莫名的,仿佛被什麽无形击中,酥麻的电流蔓延至神经末梢。

“你说会来的时候,我很开心,也很期待,甚至坐立不安。我从没有过这种感受。”

我怔愣地看他,心里有不可思议的想法冒出端倪。

陈毅忽笑,“看来《小王子》里还真是真知灼见。”

我的大脑轰地彻底陷入宕机,像是失去信号的雪花屏幕。

陈毅唇角的弧度软了下去,无奈又小心的口吻,“果然吓到你了?”

我下意识舔了唇角,笑着缓和,“没有的。”

陈毅笑笑,“虽然突兀,但是我接下来说的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路漫漫,你能做我女朋友吗?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以我军人的品格保证会好好对你。”

说完,陈毅微抿嘴角,看向我的黑眸写了期冀和紧张。

我看得出他已经竭力保持平常的淡定,但自然反应在这种情况是无法完全抑制。

比如他,又比如我。

我知道自己的手心潮湿,仿佛蕴了一场大雾,阳光乍洩的那刻绘成绝美的画卷。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剧烈地敲击耳膜,像是春雨雷鸣,携了万物複苏的生机。

许久,在他的目光里,我找回自己的声音,缥缈得像远方的浮尘。

我也叫了他,“陈毅。”

我的声音有些微颤抖,看来我比他怯场些。

“我在。”

陈毅凝着我的双眼,温柔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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