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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花开[种田](3)

作者:艾哟哟 阅读记录


简直是本能,每个同学都会在被打后把左手藏在身后——周老师不打我们右手,因为右手要写字,他只打左手——我们把左手藏在背后,用右手紧紧握住左手手腕,这样能减轻疼痛,然后就这麽背着两只手回到座位上坐得笔直,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其他同学排着队被打,一边默默等待着手心里那股火辣辣的痛感缓过去。

留守的孩子,缺少爹妈管束,老人都宠孙子孙女,舍不得打骂,多少都有些野,特别是男孩子。周老师一来,他的戒尺,简单粗暴,却能让我们收敛。

因为那把戒尺打人很疼,所以我们都潜意识怵它。每次周老师来上课,把它搁在讲台上,无形中给我们造成一种压迫的力量,课堂纪律几好。

但是,不是说你遵守纪律就能逃过打手板心啦。

我们学会做加减乘除后,人人都吃了那把戒尺的亏。

周老师常说,想要把数学学好就得多做题,要做得又快又对。

他常常在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放学前给我们出二十五道计算题,要求我们十分钟内做出来。你十分钟内没做完,要打手板心。你做完了,但是你做错了,你也会被打手板心。错一道,打一个手板心。错几道打几个,打完了,你还得更正错题。改正确了,才放你回家。

做慢了做错了的人都要被打,不管你平时学习成绩是好是坏,是班干部还是一般学生。公平、公允,谁也不能投机取巧,偷奸耍滑。他铁面无私。

正焦烦着,上课铃声就蘧然刺耳的响了起来,我转身就往座位跑。

但是我的手臂被人拉住了。

“春兰,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们周老师!”李姑姑往我手里快速塞了封信。

我低头,摊开手,只见那个土黄色的信封封面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周老师收”。

我迷惑不解。

李姑姑怎麽会突然给周老师写信??

我马上想到她跟我姑认识,今天又专程找来问我学习上的事情,该不会是姑姑叫住在就近的李姑姑去给周老师说,让他多关照我?或是不听话就随便打?打重点?

那会儿大人们见了老师,就喜欢对老师说,我家孩子要是不听话,老师你随便打!不打不成器!

我爸妈出去打工后我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当时姑姑还在上学,我小时候主要就是姑姑在管我,我算是她带大的。我的第一个书包就是姑姑后来去镇上的剿丝厂上班挣到的工资给我买的。所以,我姑关心我的学习,她不嫌麻烦地拜托她的好友李姑姑来给周老师说点什麽的可能性还真的很大。

我学习成绩好,也遵纪守律,倒是不怕说叫周老师打我。只不过小孩子的天性,大多都不喜欢大人跟老师多交流,就怕交流过后,自己就成了老师重点关注的对象,这真可怕。

我就惴惴不安地问:“李姑姑,你这里头写的啥呀?你要跟周老师说什麽?”

李姑姑突然红了脸,“小孩子家家别问那麽多!”

我顿时放下心来。

这话大人经常对小孩儿说。而往往,这就意味着他们讲的事情就跟我们小孩子无瓜了。我就没再追问,把信捏在手里。看在我姑的份上,我肯定要做这个信使。

这时,李姑姑的目光突然越过我,转眼脸色大变。

我忍不住扭头看去。

周老师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我也脸色大变,慌得跟兔子似的蹿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再去看李姑姑,惊愕地发现她跑得竟然比我还快!

她背着背篼,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道四五米高的土坡。狗撵她似的,上去了也没做停留,就眨眼的功夫,一溜烟跑老远了,我只看见她背篓下面拖着的那截麻绳晃来蕩去,很快也不见了。

第 3 章

李姑姑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身子骨像常年劳作的男人那样结实。她五官不精致,但也不难看。脸庞圆润,额头饱满而发亮。老实说,她这个模样正是大人们眼里的旺夫样儿、贤妻良母样儿。

她的嘴唇厚实,手巴掌也厚实。那手指,嗯,“青葱嫩白”这四个字跟她的手指绝不沾边。她手背的皮肤粗糙,褐皮,手指粗、短。但她一双眼睛特别动人,黑白分明的,里面总是有光。眼珠子还时常滴溜溜地转。它转的时候,总让你觉得,她肯定又在拿什麽主意了,还是与你有关的,于是你不得不提起一颗心,紧张地等待着她说出来。

李姑姑自从搭上了我这个“内线”后,经常跑学校来找我。

她从不走教室正门,也从不直接去找当事人周老师,每次她都是背着个大背篼从教室后面那个土坡上滑下来,站在我们教室破铁窗外面跟我讲话,自我这里打听周老师的点点滴滴,或是叫我为她鱼雁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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