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她炙手可热(80)
她折好放进袖中,多日来紧绷的神经慢慢舒缓开来。温良良盯着车顶,想起温白景在牢中与她交代的一应巨细,便伸开手指点在顾绍祯的腮上,怅然道。
“你若是脾气好些,不那样执拗乖戾,我又怎会去求到周主簿身上。总而言之,谁让你那日惹我!”
“那你便不会对我用一下美人计吗?怎的对着旁人都那般循规蹈矩,客气娴静,对着我便颐指气使,没了耐性?”
顾绍祯的音调稍一抬高,温良良便飞来一记白眼,话尾不由瞬时弱了下去。
“温白景这人,我还没有查清底细,总不能你说他是你哥哥,我便信了。不过紫金阁一事,我保他无恙。”
他神色笃定,温良良定了定神,脑中回想起温白景与她偷偷讲的事情,顾绍祯戳着她的鬓角,咦了声。
“还有何事瞒我?”
“哥哥说,京中或许将要出现瘟疫,正是因为他觉察到某些异样,故而与紫金阁老板对赌,将赢来的酒做成椒酒,囤积售卖。
椒酒内含乌头,白术和附子等物,以花椒催发其功效,强健体魄,抵御病寒。”
顾绍祯摩挲着那一缕青丝,将她扶起来,两人坐在榻上,恰好风吹起帘子,远远看见朱桑朱陌蹲在河边的石头上嗑瓜子。
“瘟疫…”他低声重复一遍,好似早有预料一般。温良良见状,便赶忙侧过脸,压低了声音问道,“真的会有瘟疫发生?”
“不会大规模爆发,但是极有可能暗中蔓延。
上月京城西边的荥阳以及北部的宁邑,均有围城战事发生。三皇子宋昱琮率主部清洗了皇后旧党,采用围城战术,无数尸体草率埋下后,并未实施清理。
如今正值夏日阴雨,绵延不断的雨水浸泡着城池,从而导致尸体腐烂,杂菌丛生。
兴许,温白景与我看法一致,故而屯酒造势,想要在京城酒庄分得一席重地。”
自庆安帝掌权之后,宋昱琮便炙手可热,他想要立功得赏的心思众人皆知,围城之战后匆忙赶回京城,为的便是庆安帝手里的监国大印。
贵妃在宫中为他选妃,庆安帝忙于研究延年益寿之法,整日与与空叟大师炼丹药,泡温泉,唯恐哪日早崩,得不偿失。
宋昱琮虽然受尽宠爱,到底没有立为太子,庆安帝心里揣着什么意图,贵妃与宋昱琮清楚了然,他怕了一辈子,总要活够了再立太子。
“三皇子…为何不妥善处置好荥阳与宁邑的尸体,他不像是好大喜功之人。”温良良犹豫再三,垂着长睫问出此话。
顾绍祯捏着她的下颌,强行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冷声道,“皇上寿辰,他忙于献殷勤,大皇子从西疆千里迢迢运来玉石,三皇子怎容他出尽风头,自然要花重金寻个最为金贵的宝贝,献给皇上。”
“你说便说,捏我作甚?”
白皙的下巴浮起两个手指印,温良良蹙着眉心,嫌弃的拍掉他的手。
顾绍祯将长腿搭在膝上,斜斜瞟了她一眼,沉声道,“这样的人,配做储君吗?”
“啊?”温良良不妨他有此一问,张着嘴巴愣在当场。
“罢了,你糊里糊涂的才好。”顾绍祯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按在自己怀里,温良良的耳边是顾绍祯的心跳声,热燥燥的,却又汩汩有力。
她知道顾绍祯与宋昱琮相互支撑,借力而上,那方才顾绍祯这一句话,明显对宋昱琮心怀不满,既是如此,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提他了,我为你处置好温白景的事,你打算如何谢我?”顾绍祯逡巡过马车上的字画,忽然笑道,“你如何知晓周主簿会喜欢你送的字画?他自视清高,做官几年,与谁都不太对付。”
“先前他去过蒹葭阁,无意中讲到喜爱赵如春的字画,我便收了几幅,留作备用。”
温良良摸着画轴,这几幅字画用掉不少银子,赵如春的画作留世甚少,赝品极多,因画风独树一帜,故而喜欢的人也分化严重。
“既然我帮了你,这些字画理应送我才是。”顾绍祯笑了笑,眉眼狭长,轻飘飘好似寻常事一般。
“你不是不喜赵如春的字画吗?不要暴殄天物,日后我再为它们寻个好去处。”温良良把字画往里收了收,淡淡笑着,眼睛如小鹿般灵动的一闪。
顾绍泽哼唧,“那你总要拿个东西谢我才是。”
温良良忍不住啐道,“如今越发像个孩子,那日混账斜劲,气的我一夜未眠,心肝俱疼。今日倒好,一言蔽之,还想要东西…除非……”
她的舌间裹着“除非”二字,故意抬了抬音调,勾着顾绍祯的魂一路引领到自己手心,“除非你答应我,别再胡乱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