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年代，孙巧因为性格内向，嘴巴不讨喜，又是一个营养不良，外表看上去干黄枯巴的小女孩。

性别、性格、外表。这几项优势她一个不占，孙巧在孤儿院里从三岁待到了七岁，小学一年级才被领养走。

茍玄帅摩挲着这张照片，从照片里小女孩儿蹙在一起的眉眼里看出了一个在家里见过的鬼魂模样。

她还记得那个鬼魂，记得那个鬼待在小萱的房间里，探头探脑看着她。

对方是叫……叫什麽来着？

茍玄帅上次回家就见了茍黄萱一面，在家才吃个早饭，就被亲妈用打狗棍法一路打回工作单位了。

她虽然记得见过，但她实在不记得林乔的名字了。

“把其他档案翻完了就回家问问吧。”

给自己找了一个光明正大回家的理t由，茍玄帅愉悦拍下这张照片，心情大好地继续工作。

*

事实证明，陆吾才是那个最忙的。刚给茍玄帅暗示完毕，确认睚眦伤情稳定，他马不停蹄去拿清幽送了过去。

妲己的判断没错——重重神药加身下，在茍黄萱大睡特睡时，茍天机已经木着脸听茍地知跳脚破口大骂了她半个小时找死了。

妲己进来时，正好捕捉到茍天机藏在死鱼眼神下的求救信号。她温柔安抚茍地知，笑盈盈关上门，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床边。

茍天机刚刚醒来，什麽信息也没有，便捂住心口，虚弱道：“虽然我用了天狗食月，但我受伤也很重，我们可以……”

妲己凑到她耳边，咬耳朵道：“人家办事你放心，要了要了都要了。”

茍天机低声道：“天狗食月的时候，他们看不到当时的情况，你有没有把我的伤势说重一点？”

“说了说了，人家顺便把人家那份也要了，人家说为了救你，差点被穷奇一掌劈死呢。”

妲己嘀咕，

“如果当时你听了我的话，让我敲锣打鼓哭丧着给你送回来。天庭还能再给一倍。啧，对了，我演的有些假。幸好你家那个小的不清楚，误打误撞，让陆吾愧疚发了，也给你赔了，意外收获啊。”

隐形人

闻言, 茍天机下意识敲着床沿，无奈道：“我是想让光动嘴皮子的天庭将我不当外人，起码透个底, 不是真去敲诈他们的啊。”

妲己戏谑道：“这话和你家那个小的一模一样。”

两妖又嘀嘀咕咕一阵，交换了彼此的情报与消息来源。不知茍天机说了什麽, 妲己忽地摇头，若有如无的叹息飘出门外：“你说, 妖想活着，怎麽就那麽难？我们好像一直在寻找共存之道。”

茍天机扶着头想了想, 随后才道：“并不难，我们走了这麽久，共存之路早已摸索出来了。”

她后背靠在床头, 低下头慢慢道：“只是这个转身离开原道路的过程，有些难熬。我们走了，穷奇却没有回头。”

“道不同, 不相为谋。”

妲己撑着腮, 情不自禁：“其实人家有的时候, 很怀念在洪荒我们一起围殴帝俊的时光。”

茍天机斜她一眼：“你干脆再怀念到罗睺未得道前的时光。”

妲己讪讪：“那不敢怀念。罗睺道祖未得道前，九尾狐还在当野生动物呢……”

她们聊得轻松, 默契没有提穷奇在天狗食月下逃走的事。

考虑到穷奇比自己伤得重多了，茍天机其实没有觉得多亏。她更多是遗憾，遗憾错失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

茍黄萱是被敲醒的。

林乔绕着床，学着刚醒的生人，伸着懒腰：“萱萱, 茍奶奶叫你好久了。”

“哦……”扭头看眼用枕头捂着耳朵的张宝丹, 茍黄萱伸完懒腰，慢吞吞下床找鞋穿, “奶奶我醒了，马上就来开门。”

作为现在管衣管菜的大管家。茍地知有全家房门钥匙，但她很少在没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进去。

昨晚不知怎麽的，睡着睡着姿势变趴下了。茍黄萱揉着麻木发僵的脸去开门。

林乔无意打听她们聊什麽，百无聊赖地晃在空中，发呆。

她自然没看到茍黄萱这表情变了又变，没看到茍地知在审视她这个小鬼。

事情聊完，茍黄萱将化为原形的茍地知抱在怀中。她动作略有些僵硬地走过来，仰头叫着林乔，尽量自然道：“林乔，你好像，从来没有提到过你的父母。”

茍黄萱的态度像閑聊家常，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好奇。林乔犹豫一阵，吞吞吐吐道：“我不想让我妈伤心，也怕会妨碍到她，就从来没有回家。”

听到高中同学这样的答複，茍黄萱压下心头的那一丝惊疑不定和酸涩，若无其事道：“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