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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爪一遍又一遍,缓慢而极有耐心,抚去年久积累的细沙,直到斧面重新现出古老文字,斧刃重现当年的锋利,散发淡淡青光。
「她骗了你们,也骗了我。」
白袍男人轻声说着,语音柔顺醇厚,像是最好的酒,每字每句都催眠着它。
初醒的它,听着男人的话语,彷彿被覆上一层又一层,无形却又无法挣脱的束缚。
「你想不想见她?」
男人声音好轻。
它剧烈颤抖着。
因为恨。
也因为期待。
「让我协助你,为你的主人报仇。」
男人虽是魔,却能助它达成心愿,它迫不及待答应。
去年隆冬,雪山下,它终于再见到她。
清丽容颜、乌黑长发、灵动双眸、粉润唇瓣、软软双手、柔弱无骨的姿态、脆甜的语音,还有它在封印里,反覆回想无数次的淡淡芬芳……
她还是初见时的模样,但身旁却有个男人,两人举止亲密,言语神色都相互关心,丝毫不掩饰恩爱之情。
深感遭遇背叛的破岚,在魔的手中低低嗡鸣,含恨的吼。
见到它出现,她身躯明显僵硬,往后挥手,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焦急:
「带雷刚走!」
「我要留下!」男人大吼。
她更坚定。
「不行!」
几句言语洩漏她与男人的感情。
她爱着那个名为雷刚的男人?
那它的主人呢?她曾信誓旦旦,说不负主人,直到天长地久。
※ 她骗了你们。 ※
魔说的没错!
破岚恣意旋飞,恨意太锐利,在夜色中切划裂缝,洩漏进日光,毁坏黑夜与白昼的界线,要让砚城暴露在纯粹白昼下,摧毁这可憎女人守护的砚城。
信妖听命卷起那男人,眼看就要飞逃,男人不肯离去,在信妖包裹下仍往她走近,不肯弃她离去。
他们竟如此情浓?
「全都留下吧!」
魔在狞笑。
「妳的神血最先替我找到的,是妳五百年前设下的封印,力量已经很薄弱。」
是啊是啊,都留下,全都纳命来!
「雷刚,当初她就用这把斧将大妖钉在封印里。」
魔笑得嘹亮,兴味盎然。
「你知道那个大妖是谁吗?」
「闭嘴!」
绸衣飞袖,攻势淩厉,她脸色雪白。
原来,那男人名唤雷刚。
原来,她甚至没有提及,她与主人的往事。
含恨的破岚拦截绸衣,轻而易举割开,从绸袖的最末端直直劈向那张反覆想念数百年的脸,饥渴的要凑近,看得更仔细。
那它呢?
她肯定也没提及到它吧?
「那个大妖,就是她的丈夫!」
因为靠得够近,破岚清楚看见,她眼中的担忧,还有惊慌。她强行将男人推开,忙于用绸袖包裹它时,虽吃力得额上冒汗,却还望了那男人一眼,眼中情愫胜过千言万语。
男人举起大刀,想要为她阻挡。她却迅速退开,施下不可动弹的咒,因此分散力量,让它有机可趁,斧刃划开绸衣。
「不许再说了!」
她怒喊,气恼不已。
「你能阻止我吗?」
俊逸如仙,实则为魔的男人笑问。
她诡计多端,拿出一块墨玉,圈划时铮铮作响,现出颜色深暗、质地坚硬的龙鳞之盾。
雕虫小技!
协助主人的丰富战史,让破岚知道龙鳞不可摧毁。它回避龙鳞,飞升向上,才又急速下降,飞旋过去切断它想念太久的长发、绸衣、绣鞋,以及那芬芳的肌肤。
黑龙上前,利爪交叠,龙气灌满全身;信妖缩成最小最硬的砖,都来阻止它。
啊,滚开滚开,它要杀的是她,执意与她不共戴天,对其他的人与非人都没兴趣!
「感受到了吗?」
魔还在说着。
「这武器上充斥对妳的恨意。」
是啊,恨。
※ 好恨好恨! ※
破岚恨自己,惦记她,竟比惦记主人还深!
所以,砍入她身体时正中胸膛,劈砍得很深,伤口喷出红润的神血。它不肯罢休,非要致她于死地,兇狠的横划,要看看这无情女人的心,是生得什麽模样。
鲜血洒得很多,连飘落的雪花都被染红。
一身是红的她,如似她与主人成亲时,穿着豔豔婚服的模样……
名唤雷刚的男人却奔来,让她脱离劈斩。
它也恨这个男人。
恨他竟与她相爱,取代主人的位置。
不同于对黑龙与信妖的无痕穿行,它飞劈过去,跟他手中的大刀撞击出金色火花,力量加强,将他往后推行,刀身在它的斧刃下几乎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