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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裴河宴知道,觉悟不知道。
他慢慢地把茶水从滤网中过出,澄褐色的茶叶茶香浓郁,混着杨梅酒的酸甜果味,融成了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他思考着这件事是否会给了了带去危险和麻烦,可即便她与自己真有累世的缘分,也无法更改他的决定。
他们是他们,他是他。
——
裴河宴发现了了的不同寻常是在很早很早以前。
他和了致生共事了很久,一个洞窟的修补,时间是很漫长的。十年前的那个暑假前夕,了致生每天都乐呵呵的,逢人便要说:“我过两天得请个短假,去趟市区。”
别人一接茬,问他干什麽t去,他便立刻摆出一副苦恼麻烦的模样,回答:“接我闺女,你说说这里除了沙子就是沙子,谁家小姑娘愿意来这里吃苦。她一来,我接她耽误了工作不说,还得照顾她两个月呢。”
裴河宴那会从脚手架上往下看,有些不理解了致生为什麽明明喜悦,却要装出不情愿的模样。而且,他装得也不像,那挑起的眉梢和压不住的嘴角,分明是得意和炫耀。
等他和所有人都说过一遍后,终于把目光转到了唯一的漏网之鱼上,也就是他眼里孤僻不好相处的裴河宴。
他们二人工作时间相处最多,了致生一说起他的这个女儿就喋喋不休,打断不了。
“我女儿很漂亮的,人也机灵,她从小跟她妈妈学跳舞,小小年纪就拿了不少奖杯。”当然,这和了了视角里的故事不一样。
他在了致生日複一日的念叨下,几乎能画出了了的大概形象——长发及腰,文静优雅,长得很漂亮,眼睛像林中的鹿,灵动有光。她的发量也很多,多到了致生总撑坏皮筋也没能把她的头发绑好。
当然,她也有缺点。人家小姑娘是娴雅的小绵羊,她是慵懒的小野猫,性子会倔,生气时小嘴一倔,就抱起胳膊不搭理人了。偶尔也很懒,闹钟永远是叫不醒她的。上幼儿园时,她总是按时上学的困难户,还曾被老师摸着脑袋问:“了了你这麽爱睡觉,脑袋不会睡扁了吗?”
她还因此大惊失色,当晚睡觉时说什麽也不躺着了,非要坐着睡。
了致生哄了她半天也没能哄好,最后还是她自己困了,上一秒嘀咕着“我不要扁脑袋”,下一秒就咕咚一声躺平了。
裴河宴听到这,被逗笑了。
了致生看他笑也跟着傻乐。
裴河宴问他:“她还在上幼儿园,就要来南啻吗?”
了致生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他看着远处的黄沙,苦嘲道:“十三岁了,上初中了。”
可他对孩子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
裴河宴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可他心里已经被了致生种下了一颗小小的引子。他很期待有一天,能见见这个小姑娘。
她叫了了,名字看上去取得很随意。但了致生说:“了了像小名,谁叫都亲切。我希望她是被善意和爱包围着长大的,而且‘了了’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辈子平安喜乐,无难无灾。”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了了来了南啻以后, 了致生脸上的笑容明显更多了。
他不再去回忆那些早已尘黄化土的幼时回忆,而是说起了新鲜的相处趣事。
比如:她妈妈平时管得严, 这孩子馋得就跟松鼠一样,闻着零食的味,边吃边藏,攒了满满一私库。
又比如:了了这几年被妈妈养得太娇气了,昨天刮了一阵沙,她漂亮的凉鞋立刻被风沙盖得灰扑扑的。她不愿意穿,又嫌弃没有新鞋子,我就这麽抱着她去刷牙洗脸,洗完还给这小祖宗送回了上铺。
裴河宴那时没接话,他深谙家长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有滤镜的,嘴上的嫌弃未必是真嫌弃,没準内心里还在期待着被反驳,再予以肯定。
他不算特别会说话的人,本着多说多错, 少说少错的原则,只是对了致生笑了笑, 算作回应。
事实上,他确实没觉得了了的这举动有多娇气。
城市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来这不毛之地,自然会有许多不适应。她不过是对了致生撒撒娇而已, 算不上什麽。
南啻的自然环境是真的恶劣, 白天骄阳烈日,火烧炙烤。晚上虫茔出没, 风沙大作。待上几日,就干燥焉巴的像是荒地里的野草, 枯黄萎靡,只剩那麽一口气吊着。
了致生自然也是心疼的,那点工资跟流水似的用在了给了了开小竈上。他托每日来往的物资车额外给了了带些水果和零食,又托食堂的庆嫂每日给蒸个蛋羹和凉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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