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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泓瞒我瞒得很好。因为“善良”的我总替嫡姐说话,他知道我不会坐视嫡姐出事而不管,所以他下了封口令,不允许任何人告诉我嫡姐被关进了柴房,也不让任何人告诉我嫡姐已经死去数日的消息。
天气太热,嫡姐的尸身已经摆不住了。在尸体发出臭味被人发现以前,裴泓让人趁夜把嫡姐的尸身塞进了恭桶,又让倒夜香的老粪夫推车把恭桶送出去。
石板路坑坑洼洼,一个颠簸,恭桶盖子滑开些许。未明的天光下,老粪夫不小心瞥见了恭桶里的事物,吓得差点儿魂飞魄散。
老粪夫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让他的小孙子来告诉了我这件事。这仅仅是因为我从未因为粪夫这个职业低贱,就像其他人那样轻贱他们祖孙。
我不敢相信嫡姐已经死了,但我的眼泪还是涌了出来。我发疯似的跑向后院,却在半路被裴泓拉住。
会错意的裴泓情真意切地抱着我,说:俊儿不是嫡姐的孩子,是我的。是他亲手换了我和嫡姐的孩子。目的是为了从恶毒的嫡姐手中保护我和孩子。
裴泓每说一句,我就浑身战栗一次。因为他的话,我想起了我和嫡姐相濡以沫才能度过的那些时光,也想起了那个被人拧断了脖子的女婴。
对,我知道。当初我一抱起那没有气息的孩子、看到她头一歪时就知道,她不是生下来就是死胎,她是被人拧断了脖子。
有胆子拧断宁王亲骨肉脖子的人屈指可数,裴泓调换孩子又未经他人之手。那麽……
我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不断地流下。
身为孩子的父亲,裴泓竟亲手扭断了孩子的脖子……!仅仅是因为、仅仅是因为那个孩子的生母是嫡姐!
哪怕是我没有叫过一天“父亲”的侯爷,也不过是把我们这些庶女丢在后院里自生自灭,裴泓竟然、竟然——!
他说他爱我,他说他十里红妆娶得人是我,可他何曾问过我的想法?何曾为了正大光明地和我在一起而做出过什麽努力?何曾顾虑过被他当作拥有我手段的嫡姐?
他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却连我究竟怎麽看待嫡姐都不知晓!
我笑了。抱着裴泓的脖子笑得很大声。
在我眼中,面前的不是什麽深情款款的如意郎君,只是一头眼冒绿光、正对我这人肉流口水的饿狼。
他不是人。是畜生。是怪物。
我恨他。
我恨让嫡姐不得不将他视为出路的那些人。
我恨所有漠视嫡姐、欺辱嫡姐、围猎嫡姐的人。
我要他们统统给嫡姐偿命。
-
裴泓把我压在床榻上时,我装作投入的样子,实则细细思考着自己能做些什麽。
待裴泓睡死过去,我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我以最快地速度带人回了侯府一趟。
作为不受宠的庶女,我来到宁王府时并没有自己的下人。也因此宁王府里伺候我的,全是裴泓的眼线。
裴泓有意将我和嫡姐隔开,我很难见到嫡姐。便是见到了也只能遥遥对望一眼,我矮身朝着嫡姐行礼,嫡姐从我身边经过。
无法与嫡姐单独说话的日子十分难熬。听说嫡姐时不时会回侯府省亲,我便也假作省亲的样子,每次回侯府都会借着帮嫡姐修複古琴谱的名义往她的琴谱后面添上几页新的内容。
——当初我和嫡姐为了能痛快地说夫人的坏话又不被夫人发现,一起学琴时定下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暗号。这些暗号乍一看只是普通的琴谱,用特殊的方法解读却能拼接成完整的句子。
省亲不能太过频繁,我和嫡姐一年互通不了几次有无。我不确定嫡姐是否有在出事前给我留下什麽遗言,但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小世子的生辰宴已经圆满结束,裴泓不必继续隐瞒嫡姐的死讯。一旦侯府收到了嫡姐的死讯,错失用婚姻拿捏嫡姐、淩虐死嫡姐的夫人必然会拍手称快,然后第一时间来收拾了嫡姐的院子。
趁着裴泓睡死在床上的功夫,我现在能够自由行动。也趁着夫人还什麽都不知道,我可以先发制人。
“都在外面守着。在我出来前,谁来了也不许放人进来。”
说罢,我关上了门,快步跑向了窗边书案。
那里果然还摆着嫡姐的琴谱。我拼命翻着,希望能从中找到线索。
果然,我找到了熟悉的暗号。
没有时间为自己与嫡姐的心有灵犀而激动,我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旋即遍体生寒,一个没站稳竟带下了嫡姐案上的香炉。
三年前,嫡姐在画相上瞧见了裴泓亲笔写下的小词。
小词婉转哀豔,讲述了裴泓是如何对我一见倾心、又是如何对我情根深种。嫡姐看完那首小词后立刻回了自己院子,又遣身边的嬷嬷回侯府暗查当年裴泓娶她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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